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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暇之时,林子清便下意识的开始研究起了自己手中的系统来,像是一个七八岁的稚子得了一个新奇的玩具一般时不时要在手上把玩的模样。
之后,脑中又是突如其来的一阵微微的晕眩之感,林子清镇定了片刻,只觉得脑中好似立时又闪过了许多的东西来,然而细细想来,却又觉得半分也无。随即,林子清在百无聊赖之际竟开始记诵起了《尉缭子》和《孙子兵法》的章回。无趣,于他而言,却已经足够用来打发一段不长的时间了……
……
一阵极为的热闹的游街之后,小皇帝把这一届科举的状元郎林子清独独召到了御书房。
林子清方方在这处明黄色的房间寻得一张红木漆的椅子,未曾坐下多久,便已经有人替他端上了一壶的茶,是宫里的一个小丫鬟,随后,一个公鸭嗓子的小太监垂首似是颇为低眉顺眼的对林子清说道,“皇上让林翰林且在御书房且再候上些许。”
殿试之后,林子清暂时被封了一个翰林学士的职位,算得上一个闲职,不上不下的职位,负责批答表疏,应和文章,宣召撰拟文字……平素之时,往届的位列一甲的生员都要被派去下放一个州县的州官,一年半载方才可以回京接受封赏官级,然而,林子清此时虽然算得上被封上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但到底算得上是京官,那小皇帝也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这一届的榜眼和探花郎都已经被调到了各自的州县去当着一个州官,却独独……生生非得扣下了一个状元郎。
半柱香之后,林子清正在品着自己手上一壶刚刚沏上的好茶,宫里的好茶毕竟不是总能随时品上一番的,然而……未待得手中的好茶入了自己的口中……
——皇上驾到。
门口是缓缓响起的便是一阵……拖拉着极为绵长的调子的声音。
是门外的公公极为尖细刺耳的声音。
林子清起身,放下了手上正待细品一番的香茗,听罢此声,转身向着门口便是爽利的掀了自己下身的衣摆,垂首作着双膝跪地的模样,再将双手缓缓收于腰际之间,倒也是不紧不慢的仰头沉声说道,
“——恭迎圣上。”
不卑不亢。
随后,便只见那踏着极为沉稳的步子走入这御书房之中的实然是一个一身明黄色的束装的男子,面如冠玉,眼角噙笑,凤目流转之间尽是一番似笑非笑真假难辨的颜色,澹台宇在房中的龙椅上安然的坐下,却是笑道,“先生看来……却是半分也不感到吃惊的。”
林子清心道,他在上清县见着这人的时候怕是都已经惊上一惊了,而至于如今……又或许是,他生来便就是这般实在淡漠得很的性子……林子清面上沉静,此刻却是作了默默不语的模样来。
澹台宇笑道,“林爱卿可是早知了我的身份了?”
林子清也不急着起身,眉间稍稍皱上片刻,再缓缓慢慢的松开,垂首不语。
澹台宇便道,“先生可是何时知晓了?”
林子清不动声色的抬眼瞧上眼前这人一眼,心下的心思百转了几回,神色微动……澹台宇方才进来之时只唤林子清作先生,眉目噙笑,确是一番极为温和礼贤下士的模样,然而再说话之时,却又唤他卿,君臣之礼不可废,他是君,而他是臣,软硬兼施的手段使来却真正是熟练得很。
能以弱冠之龄身处这帝位之上十年之久的小皇帝又怎生真会是个极为简单的人物,这人的手段,玩弄权术的本事,怕是当真要比旁人生生高上几筹才是。
林子清斟酌片刻,便是缓缓说道,“几日之前。”林子清不说他早在上清县时便已料想到了这人的身份,却只说是几日之前,而几日之前,却正是澹台宇微服私访扮作寻常家的公子来到客栈与他促膝长谈过一番的时候。
澹台宇倒也不怎么问于这人怎生发现自己的身份的,沉吟片刻,向着身旁之人挥罢手,笑道了一声,“赐座。”
待到林子清缓缓落座,澹台宇这才又继续说道,“爱卿是个真正的状元之才,爱卿可知,左丞相日前可是已经都要向我讨了你这人给他做个女婿,我都未曾应允于他。”
这话实在是在调笑,然而,于澹台宇而言,却也是真有其事罢了,此刻,偏被他用着极为轻松的调子缓缓说道,左丞相家的女儿正值二八芳华的年纪,长安陵少之中,传言是个极为貌美性情又极为温婉的女子。
而至于左丞相,是先皇在世之时便已经伴之左右的两朝元老,而当今天子对这个老臣倒也算是信任,掌着其下文武百官的半数,深受器重,算得上是朝政之中手掌大权之人。
……
澹台宇笑罢,顿上片刻,方才继续说道,“倒是不知,林爱卿你自己……可是意下如何?”
……
☆、11
——倒是不知,林爱卿你自己意下如何?
“承蒙左相厚爱……”林子清听罢此言,起身便是拱手,随后缓缓沉声言道,“只是,微臣本不过一寒门士子,实在不敢高攀。”
澹台宇听罢不语,便只作了平素一贯似笑非笑真假难辨的笑意。
……
——滴!系统提示!人物:少年天子【澹台宇】对你赏识度+10!
……
左相位及权臣,即使本身无意,在朝政之中的势力也已经盘根错杂,不可根除,如今朝政中的当朝之人多为左相门臣,左相与九王爷在朝政上自成两派,势力之大,总是要让人敬畏三分的。即使多是忠君爱国之辈,然而,在澹台宇看来,一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慢慢膨胀的厉害的势力总不是那么让人愉快的。
而在这般的局势之中,林子清不愿纠缠于这般的风云之中,便也就明哲保身的拒绝了左相向他伸来的橄榄枝。
澹台宇听罢,笑道,“日前,那与你同届的探花郎已经应了九王爷之约,娶了九王爷的幼女青菱。”九王爷的幼女青菱如今也才不过八。九岁的幼童,然而,老夫少妻,幼童结亲之事在当朝早已不是少见。只是……李路在这般的时候应下九王爷之邀,其中的意味怕是真正不言而喻了。
依附于朝政之中一个党派的势力之中……总比一个人在官场摸爬打滚多年要轻松上许多。
左相本姓周,字行之。先皇在世之时,便已经辅佐于先皇左右,先皇仙逝之前,也曾托周行之为左辅,辅佐当时不过束发少年的澹台宇行那安邦定国之事。先皇有言,左相心性耿直,忠国忠君,是个天下难得的栋梁之才,然而先皇怕是终究不知,即使是心性再贤达如圣人一般的人物,除非想当然是真正的圣人,在官场上浸染了多年,总也是要染上几分杂色的。
九王爷,澹台丰,先皇幼弟,生性疏懒,是个惯常风流看似纨绔之辈,先皇有言,对九王爷多加看顾,因而行事多有张狂,胡乱作为,但到底也是未曾做过因何出格之事,平素行事上,更能见得此人怕是个真正心思缜密之人,不可小觑。在朝政之上,九王爷对手下朝臣多有照顾,人缘自也算是不错,由此……因着九王爷的势力而依附于他之人也是不在少数。
朝政上以左相和九王爷为首的两派都是朝中手掌大权,即使是澹台宇,有时候也不得不因着这两派的势力而多有所顾忌,只是……少年天子的羽翼已经丰满,怕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十一二岁便已继承王位的束发少年了,总有人在这自己的上头指手画脚的感觉总不算是极好的。
——王权独政,这是君王的权术。
澹台宇细细抚摸着自己右手上的那枚白玉扳指,笑道,“你倒也算是一个聪明人。”
聪明人不会在明知一番混局的情况下还要跳下水去搅局一番,聪明人看透了这一番的浑局,多会选择明哲保身,而不是顾忌着自己一时眼前的利益,……结党营私,而如今的朝政上像林子清一样的聪明人却终究是不多的。
澹台宇道,“九王爷邀你去府上一叙,你巧言自己身体有恙卧病在床婉拒了,又不肯承了左相的橄榄枝,林爱卿……你的心思说不准可真是要大的很……”
林子清便是朗声说道,“微臣惶恐,愚钝至极,尚不知皇上所言为何,先日微臣身体抱恙也自是属实,微臣……”
澹台宇挥手断了林子清条条规规矩矩的说话,这人虽是嘴上说得惶恐,言谈之间神色上却是分毫也无半分的惧色,神情坦荡,一副向来镇定自若又或是淡漠得很的面容……澹台宇便道,“我唤你来了此处,尚不是为了听你说起这般的废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