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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负责押送物资的小将领从马背上取下了一个包袱,包袱里包着一小罐子的茶叶,那小将领挠了挠自己的头,将那罐子同着包袱一起递了过去,小心的抬眼瞧上了一眼一旁一副沉思模样的将军,“将军,这是……顾爷差人送来孝敬你的……边外上好的新茶。”
林大人绕着那几个瓮回头又转了几圈,曲指又是敲上了一敲,终于开口迟疑着问道:“这几个大物件……”
那小将领沉默了片刻,最后才只好苦着脸小心翼翼的瞧着林将军的眼色咬着牙说道:“是……是顾爷差人送给将军你的一份大礼。”
差人掀了那几个酒瓮顶上的挡木一看,竟原来是几个眼看着似乎昏睡不醒作着江湖草莽打扮的大汉。
林子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吟道:“……是半月前传闻因叛乱而被全数绞杀的连云寨一行人?”
那将领道:“半月前,军中有传言,杨钊杨将军座下第一大将李龄勾结敌国牙刅,起了叛乱,冷呼儿与鲜于仇两位大将携了李将军亲笔的与帝国勾结的书信,上奏抓捕李将军,杨将军不得不为之,本意先扣押之后,再由顾爷细细盘查一番,一查究竟,然而却怎料那李龄当夜叛逃军中,杨将军大怒,遂下令旗下游兵追捕李将军回营。而李将军途中又曾与连云寨大当家戚少商交好,更以逆水寒宝剑相赠,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冷呼儿,鲜于仇两位大将为争功,因而便擅自下令追捕连云寨戚大当家,逼上连云寨。”
话说了一半,环顾了片刻四周,却是忽然顿住了。
“随我进来。”
半晌后,那将领便随着林大人进了书房,院子里人多嘴杂,终究不是说事的好地方。
林大人近来的咳症似乎又严重了些,脚下的步子走过三四步,便止不住要咳上一声,面色苍白如薄纸,“连云寨素来自成义军助我朝抵御外敌,虽是武林中人,也是一众忠君爱国之士,傅中丞座下的两位大将轻飘飘地便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上去,此举只怕会多令众多武林中人寒心。”
那将领拱手道:“将军此言甚是。”
林大人说罢,面色随即又是一沉,嘴角勾起了几分嘲讽的笑意,道:“外敌不平,又生内乱,傅中丞手下的两位大将当真是干得一番大事。杨将军和弓将军对此事便半分也不曾过问?”
那将领道:“冷将军手中……持有傅中丞的密令。”
那将领随即又道:“李将军为人向来义气,上阵杀敌更是向来勇猛,军中几位将领大多都认为李将军叛国一事只怕另有蹊跷,然而,通敌信函下来之后,却已不容再辩驳,故都谨言慎行了起来。顾爷对此事上心,又曾与那戚大当家多有深交,认为其中多有疑点未明,冷将军率军攻打连云寨之时,下了私令先行将几位当家使了李代桃僵之计将人救出来,最后再随军送至将军府上,顾爷道……”
林子清缓了缓面上的脸色,“顾爷道了什么,尽数便都给我说来吧。”
那将领便道:“顾爷道……”那将领不再出声,只是伸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的脚下,伸手握了握自己腰间的佩剑,最后伸出了两根手指仔细的来来回回的磨着那剑柄。
而正在此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碰”的声响,那将领索性伸手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遂警觉的朗声喝道:“谁!”
原本守在院外的几个士卒闻言便很快的围了上来,片刻后,压着一个面色似乎诚惶诚恐的小丫鬟进屋来,那丫鬟的手上诚惶诚恐的端着一壶热茶和几样精致的糕点。
原来是个不小心碰了窗外一盆吊兰前来送茶水的小丫鬟。
“将军饶命!”那丫鬟惊惶地大呼了几声,面色又实在苍白得很,看上去似乎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那将领见了,面上神色一缓,想着应是府里莽撞行事的一小丫鬟,便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然而,林大人就着桌上的一壶冷茶自酌自饮了一口,略显干燥的手心来回缓缓的磨着手中茶盏的杯壁,冷声道:“是傅中丞府上的人?”
那小丫鬟纳头狠狠地磕上了几个响头,诚惶诚恐的唤着,“将军饶命”。
林子清道:“那便是蓉贵妃府上的人。”
那小丫鬟顿了顿身子,随后又继续一面直呼着饶命一面大力地磕着响头。
林子清道:“看来是蓉贵妃府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