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没有再说话,伸出手搭在了时言煜的身上,时言煜替沈如带上那盖头,一瞬,时言煜看到那盖头之下,沈如的脸,有些耀眼。
“吉时到!”一道声音响起,门一下被推开,
时言煜看向前方,只见前方的几人都带着白头巾,最开始的那个白头巾妇人走在前面,对着时言煜旁边的沈如伸手“迎新娘!”
阴云密布,厚重地压在天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悲剧默哀。沈如走在前面,时言煜瞟了一眼,望着沈如那身高,再看向前面,望着他们很平常的神色,时言煜挑起眉头,看来这群人是真不介意,也是真瞎,时言煜想着跟在了旁边,因为他好像知道这些人并不在意某些细节,再看向前方,弥漫着一股死气,这股气有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走在最前方的,是最开始的那个白头巾妇人,这应该就是男方的母亲了吧。时言煜看向那人,望着她脸上的神情,就像是早已哭干了眼泪,眼神空洞,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时言煜带着沈如走在前方,时言煜看向身后的披麻戴孝的人,一个个低着脑袋,每个人的神情都异常的空洞,时言煜微微挑眉,掀开眼前的黑布,看向前方,望着那些人,这不像是结婚,倒像是死人。
下一刻时言煜感觉到身上掉落些什么,偏过头,看向沈如身上掉落几片黄纸,看向前方,空中弥漫着漫天飞舞的纸钱,时言煜现在更加肯定了,这就是在死人,看来,这个女孩嫁的是死人。
一路上,纸钱漫天飞舞,好似冬日里纷飞的雪花,又像是少女破碎的灵魂。周围的树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也在为少女的离去而哭泣。当队伍缓缓走向前方,那一片死寂的氛围愈发浓重,似乎世间的一切都被这无尽的哀伤所笼罩,但这悲伤到底是为谁呢?
夜幕如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下来,将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月光微弱,透过层层乌云,洒下几缕惨白的光,给这片土地添了几分寒意。
宅子的大门敞开着,两盏惨白的灯笼挂在门两旁,幽微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似随时都会熄灭,却又顽强地挣扎着,投下诡异的光影。
院子里,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纸钱,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若无数幽灵在低语。正中央摆放着两张纸糊的花轿,轿身通体白色,上面绘着黑色的符文与奇异图案,在昏暗中散发着一股神秘气息。花轿旁,几个身着黑袍的人身影模糊,他们动作机械而迟缓,正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仪式。
不远处,一口漆黑的棺木静静停放,那是少女的归宿,也是这场阴婚的关键所在。棺木前,香烛燃烧,散发着刺鼻的气味,烟雾袅袅升腾,缭绕在半空,让整个场景愈发朦胧。
随着一阵低沉、哀怨的音乐响起,几个抬棺人抬起一个棺木,缓缓走向那白色花轿。他们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似踏在人们的心上。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几个纸人被牵了过来,纸人的面容在微弱光线下显得扭曲而诡异,它们身着红色纸衣,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跟随着队伍移动。当棺木与纸人在花轿前停下,黑袍人开始念念有词,声音低沉沙哑,似从九幽地狱传来,随后,他们将棺木中的少女遗体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花轿内,与纸人 “并肩而坐”,仿若一对即将开启另一段旅程的新人。整个夜晚,除了那诡异的音乐与黑袍人的咒语声,再无其他声响,仿佛世间万物都屏住了呼吸,见证着这场神秘而又哀伤的婚礼仪式。
时言煜突然被叫停脚步,带着沈如停下,一个妇人走上两人的方向,拿着一根红烛,对着沈如绕了绕,示意继续前进。
走到前方,妇人再次伸出手,示意两人站在由几个大汉抬着的棺木面前。棺木敞着,时言煜看去,里面躺着身着新郎喜服的男子,面色乌青,双目紧闭,已然没了气息,只见那脑袋也是个半截,有些肉开始腐烂,散发着一股恶臭。
庭院正前方,摆放着两张高背椅子,椅子上贴着黑底白字的 “奠” 字。两旁的香烛剧烈燃烧,滚滚黑烟直往上蹿,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沈如身后,几个身着黑袍的人,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他们动作机械地接过沈如,让他与棺木中的男子并排站定,准备进行拜堂仪式。
“一拜天地!”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响起,仿若来自九幽地狱。黑袍人用力按下沈如的肩膀,沈如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这股外力下,沈如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弯曲,朝着黑暗的夜空拜下。而那棺木中的男子,在这动作中,好似微微晃动了一下,衣角也在风中轻轻摆动,仿若也在回应这一拜。
“二拜高堂!” 声音再次响起。沈如没有任何反抗的再次几乎是被架着完成了这一拜。此时,一阵阴风吹过,吹得灯笼剧烈摇晃,烛火险些熄灭,地上的纸钱也被卷上半空,沙沙作响,好似无数亡魂在低吟。
“夫妻对拜!” 随着这最后一声令下,黑袍人再次用力,沈如的盖头被微风微微吹起与棺木中的男子相对,缓缓弯腰。就在他低头的瞬间,一滴鲜血从他的手心滑落,滴在了男子的喜服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时言煜站在一旁,望着身旁那黑袍人手中的尖刀,眼眸转向棺木中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