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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孙马场,昆仑山!”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双眼睛也正盯着这个地方,一只手手掌撑开按在了地图上的马场位置,此人正是一代雄主汉武帝刘彻,侍立两旁的是丞相石庆,大将军李广利,草拟诏书的是霍光,宦官苏文在一旁伺候。
汉武帝刘彻自从击退了匈奴,功劳甚大,曾经谦虚处下的作风也正日渐发生微妙的改变,最明显的变化便是许多决策都不再召集文武百官商量,而是和几个亲近的近臣决定,令从己出。
逐渐地朝野上下形成了一股独断之风,汉武帝也日渐变得刚愎自用,只是此时这种变化的恶果还看不出来,在百官和百姓的心目中,刘彻依然是那个英明果断的开疆之主!
“启奏陛下,乌孙距离我大汉万里之遥,此去经年,须经过漠漠黄沙,茫茫戈壁,皑皑雪山,翻越万山之祖昆仑山,正可谓是万里长征啊!我大汉历经数年之战,国力空虚,恐折腾不起啊陛下!”
说话者乃是当朝丞相牧丘侯石庆,汉武帝所遇贤相前有窦婴,公孙弘;后有李蔡,石庆。石庆的前两任丞相分别是庄青翟、赵周,因为复杂的原因二人最后都不得善终。
庄青翟被江充构陷而死,赵周被诬所贡黄金分量不足,最后于狱中自杀身亡。历任丞相少有得善终者,故而石庆说话也是小心翼翼,宁肯保守也不敢妄言,万一战事失利,汉武帝也不能把罪责怪到自己主战头上。
“国家大事,你们这些文官哪,都只会拿着算盘拨弄,怎么会从全局考虑,从千秋霸业考虑!”汉武帝嘴角微微一笑,看来今日心情大好,并不和石庆辩论;
“苏文,把赵破奴的战报递给丞相看看!”汉武帝转身说道;
“诺!”苏文踏着小碎步,将刚送到的赵破奴捷报递给石庆;
“皇上英明神武,我大汉大仇得报,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阅完赵破奴送来的捷报,石庆心知今日是劝不动皇上了;
“看那些西域小邦还敢勾结匈奴威胁华夏!”一旁的李广利早已得知了消息,虽说他也很高兴,可是心里还是酸溜溜的,多么希望这胜仗是自己打的。
对比此前的失利,被自己的姐夫刘彻拒于玉门关外不让入关,李广利心里憋着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发,眼前便是个机会;
“匈奴亡我之心不死,当前天马奇缺,如果不趁胜追击,恐怕等匈奴缓过劲来,可就不好对付了,况且匈奴想必此刻也正在谋划夺取马场!”说话的是霍去病的弟弟霍光,此番话颇有见地,正中刘彻下怀;
“可是万里长征,困难艰巨,派谁去呢,谁能担此重任?”石庆又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末将愿往,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末将都将平了那天山昆仑山!”李广利此时铿锵有力地奏道;
刘彻抚了抚胡须,思考片刻,似乎没有比李广利更适合的人选了,赵破奴新战,需要修养,况且还要镇守朔方边境,以防匈奴突袭北方,路博德惯于征战南越,更熟悉南方蛮夷之地,李广利虽然此前失利,但是较为熟悉西域,故而再给他一次机会,匈奴新败,正好一鼓作气将其扫灭。
“那李广利就你去吧,霍光,你拟一道诏书宣告天下,就说我大汉万里长征也毫不畏惧,定要出击!”
“遵命,陛下!”李广利、霍光几乎异口同声答道;
李广利出了宫门,心中喜忧参半,心中说不出的不爽利,于是解了甲胄,让家奴先行回府,自己则独自来到高陵散心。高陵是达官显贵,豪强聚居地,皇上为了避免这些豪强结成势力,有意要将豪强迁走,只是最近忙于指挥战事,此事便被搁置了。
李广利一来是心中不爽利,二来是也想再看看这块地方。走着走着,李广利来到一处气势恢宏的宅邸,虽说这座宅邸气势恢宏可是却毫无生气,还贴了挽联,那挽联都有些旧了,看来时日已多。
李广利好奇,便走近了想看个究竟,来到府前,一抬首,匾额上赫然写着“小齐王府”四个大字。
“原来此处便是小齐王府,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京城杀人案件便出自此处,齐王还告到皇上那去了,可是抓不到凶手,皇上也只能宽慰,责令京兆尹加紧破案!”李广利虽不是当事人,也与齐王素无瓜葛,但对此事也早有耳闻。
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小齐王府还一片缟素,足见齐王内心有多悲痛,有多痛就有多恨,隔着府门都能感觉到齐王的恨意。
李广利不想多事,看了一会便径直走开了,沿着宽敞的大道一直往前走,心中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明明皇上把扬眉吐气的机会给了自己,自己却还是不爽利呢,边走边想,来到了一处人声鼎沸的场所。穿过人群,抬头一看,上书三个飘逸的字体“咏雪楼”。
“原来此处便是哥哥李延年口中大名鼎鼎的咏雪楼,虽然早有耳闻,可是却未得一见,常年征战在外,倒是连长安城都未逛遍。”李广利苦笑着走进了咏雪楼。
店小二见李广利相貌俊朗,穿着不凡,不敢怠慢,便迎了进去,将预留的以备不时之需的雅座安排给了李广利。
李广利坐定,点了酒水,看着熙熙攘攘的客流,李广利一杯酒下肚,豁然开朗,终于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不爽利,原来症结是皇上虽然把任务给了自己,可是李广利却发愁什么人可去西域。
自己手下的军士损失惨重,所剩很多都是老弱病残,正如石庆所言,此去路途遥远,气候恶劣,非一般人可用,刚才路过的小齐王府却给了李广利启发,京城中既然那么多囚犯,为何不把他们利用起来。
这些人虽说都是犯过罪的人,可也正是这些人才有过人的胆气,如果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他们肯定会下死力,只是怕他们不守规矩,难以驾驭,李广利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机会来了肯定会把握住。
想通了这些,李广利顿觉身轻如燕,心情畅快,付了酒钱,潇潇洒洒回大将军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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