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经过人间百日的洗练,我已习惯早醒。
每一个黎明,都是对昨日的告别,多少美梦噩梦都遗落在黑夜里。
熟悉的气息在我鼻尖飘荡,我睁开眼,恍惚间回到了前世。
少年的样子与孩提时代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眉宇间有抚不平的悲伤。
不过是一次生离死别,竟给你造成了这样大的伤害。你这样重情,如何长成睥睨天下的帝王?
我欲伸手抹平他的伤痛,心思一转,手臂下移,环住他的身体,吻上了他的眉头。
“少主!夫人一走您就怀抱新人了,这样不太好吧!”
其月不合时宜地打断了我,身下的人缓缓睁开眼睛,他定会恼羞成怒吧,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阿期,别闹。”他翻了个身,嘴唇划过我的脸庞,又进入梦乡。
我本来忐忑不安的心里升腾起一股热气,散发到四肢百骸……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起了前尘往事而已,怎会对他生出龌龊心思?
我是暗夜里潜行的魔,而他是天空中皎洁的月,我亵渎不得。
为了掩饰我的心虚,低声责备其月:“你真是和扶柳学坏了!他是太子,我还没有*熏心到不要命的地步!”
“那就好,您快点将夫人接回来吧!府里没了其他下人,我又要干活了!”
“竟为这个?亏我还以为你不忍心看我们夫妻两地分居呢!你先去准备早膳吧,不能饿着太子殿下。”
其月不知道嘟囔着些什么认命地出去了。
饭熟的时候,无止境也醒来了,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迷茫。
我蹲在床边看着他暗自发笑。
“我想起来了!”
啪——
靠!又打我!
“孤昨日失态了,将你错当成了故人,昨日发生了什么,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说出去!”
还有这种操作?
我还以为小野狼变成哈巴狗了,原来只是小狼脆弱时找了个依靠,恢复后全然不承认自己脆弱过!
他手劲比端木兰小多了,我揉着脸说:“你放心吧,我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但是杜仲肯定找我们麻烦!”
无止境很是笃定:“你对我做的那种事丞相是不会说的。”
我心里不置可否,太子一直循规蹈矩,好不容易犯个错杜仲会放过?除非他从未想过扶植六皇子。无止境还未感受到政治的残酷,早晚他都要面对。
我趁机发泄心中的委屈:“不要说的像是我对你做过什么,本王夫人都被你气跑了,受委屈的是我!”
“你不是说了那不怪我了吗?”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愧疚地低下了头。
“就许你翻篇不许我跳过啊?夫人是你气走的,你得帮我找回来。”
“找就找!那有什么难的,孤下道旨意她不就回来了?”
他这么想的?我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白痴!”
“你说什么?”
“我说你白吃白喝还气人!”
放下碗筷,我宅在府里旷了御史台的职事,夫人都走了,我还装什么居家好男人?
估摸着已下了早朝,我刚要绑着无止境去给端木兰负荆请罪,便闯进来一众侍卫,而且是大内侍卫,押着百十来号囚犯,啥时候我王府还兼任大牢了?
“看来不能带你去给我夫人赔罪了,太子殿下,你爹差人来接你回家了!”
领头的太监并不是时梦廷,而是皇后宫里的,娘里娘气地说:“王爷,这些奴才都是经您揭发的罪臣家属,新充入奴籍的,为表彰您的功劳,皇后娘娘特意为王府挑选的。”
……
皇上是我挨骂的神助攻,皇后就是我的猪队友啊!
看看他们恨不得扒我皮喝我血的眼神,他们能伺候好我吗?
我十分为难:“公公,本王府里不缺下人。”
太监轻蔑地说:“王爷现在代表的是皇家颜面,不能像以前那样太过寒酸。”
你一个太监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王爷快让他们伺候您更衣,皇上请您和太子殿下随咱家到宫里走一趟。”
“我也要去?”我诧异道。
这才是大内侍卫来的主要目的,是皇上准了端木兰的和离申请还是要罚我带太子殿下去了烟花之地呢?
进了宫我才知道二者皆不是,因为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事情:
皇贵妃自缢身亡。
这还没完,她留下了一封遗书,上书我如何轻薄于她,她不忍受辱,但求一死,保全名节。
“杜若飞果真是个疯子!”
死了还不忘陷害我,我这不是死无对证吗?
“王爷请留些口德,娘娘贵为贵妃,纵使您和她再亲密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直呼其名!何况死者为大,您怎能辱骂贵妃娘娘?”
我记起这个凶恶的嬷嬷是皇后身边的邹嬷嬷。
既然死者为大,还暗指贵妃和亲王关系亲密,这一个个的戏精!
因为是后宫之事,理应由皇后处理,恰好皇上退朝后端木兰和杜仲有私事禀报,听闻贵妃出事,他俩便也来了。反正端木兰是女子之身,杜仲是杜若飞之父,无甚避嫌的。
看到端木兰我心中欣喜,什么杜若飞死了干我何事,我拉着无止境奔向端木兰。
“夫人,昨日的事都是误会,太子殿下亲自来向您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