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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下了一整夜,早上也没停。简寻很少睡的这么安稳,九点多才醒。屋子里还拉着遮光帘,叶青霖已经不在了。
天尚阴着,太阳变成小小一团橙色光点,暗淡的挂在天上,不会让温度升高哪怕一点。
路边积雪能淹没脚踝,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她的脚印与雪地里纷乱错杂的印记混在一起,好像变成脏污“雪”的帮凶。然而大家都这么做,她的行为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路过花店,那里的花仍然不知冷暖的开着。店里终日开着暖风,好似春天还在一样。店员见她在门口发呆,热络的招呼她进去买花。
她原本想买一枝送给叶青霖,在踏进店门时猛然觉得这样的浪漫情节与自己极为不搭。
“我不知道该送给谁。”她眯着眼往里打量,店员的笑没有改变,拿出一捧满天星向她展示:“送给自己也可以呀,女孩子要对自己好。”
简寻落荒而逃。
那一瞬间她感到惶恐,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呐喊,无数个身影出现,教导她自尊自爱。漫无目的的逃了许久,在书店前停下。
没有人理会她,她进去转了一圈,跟他们说我什么都不买,灰溜溜的走出来。
街上的车很多,她被淹没在人流与鸣笛声中,完全忽略掉手机铃声和长时间断食带来的虚弱感。
她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周围环境完全陌生,这是她从未来过的地方。周遭是一大片荒芜的田地,她身后被铁丝网圈出一块儿正方形,里面饲养着许多狗。
那些狗冲她汪汪叫,凶狠但无能为力。它们永远也跑不出来。简寻站在外面看它们,低声说:“其实我们都一样的。”
都是别人养的一条狗。
手机疯狂震动,刺耳的铃声响了半分钟,简寻掏出手机,是叶青霖打来的。
那头听见近在咫尺的狗叫声,害怕她过一会儿就死无全尸:“在哪?我去接你。”
“没事儿,先生。它们都被锁着呢。”简寻甚至笑得出来。
那头先是沉默,随后问她:“你呢?”
“我也被锁着,我也是先生的狗。”她回答。
这样的问答极为流畅,好像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她没告诉叶青霖自己在哪,絮絮叨叨的跟他讲自己踩了一路的雪,路过花店又进了书店,然后一个人到了郊区,看见许多被关在一起的狗。
叶青霖原本阴沉着的脸明朗起来,不去计较她有问不答,也不计较她偷偷溜出去:“厉害。”
“是很厉害。”没由来的,她鼻子一酸,忽然就没了兴致,蹲在一棵树旁边,用手指戳地上厚厚的积雪。
“我去接你。”
简寻仍然没回答,继续说她未说完的事:“卖花的人叫我买一捧送给自己,还说女孩子要自爱。”
“买吧,把你喜欢的,开的好的都买来,我会付钱。”本来他气的不想理简寻,准备顺着定位把她抓回来,谁知道听见她的碎碎念又不忍心,接了她的话头。
“不用了。先生,我想晚上再回去。”说完她挂掉电话,那几秒想到很多被惩罚的方式,粗粗扫过一遍,觉得自己都不怕。叶青霖又打来好几遍,她一个都没接,最后索性关机勿扰。
她不知道该往哪去,身上也没带多少钱,忽然后悔不如叫叶青霖给她打点,又想起她不该要叶青霖的钱。他已经帮她很多了。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到四点,天就要黑了。冬日昼短,五点恨不能就要天黑。她一路踩着路灯下的影子走回去,远远看见个穿白色羽绒服的男人站在俱乐部门口朝外面观望。
离的不算近,她看不太清脸,一样能认出他是她上一任dom,名叫幕鸿轩,代称是鸿雁。
一辆车擦着她身边掠过去,吓得她心脏乱跳,就快蹦出嗓子。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打给叶青霖,那边还在生她的气不肯说话,她开口哀求:“救我,主人。”
“在哪?”叶青霖本想趁着机会给她个教训,听见她哭求的声音也就作罢,“这顿罚先给你记下。”
“在路口,鸿雁在外面。”
叶青霖愣了愣,记起来鸿雁也是俱乐部里的dom,看简寻的反应,应该是她上一任主人。
她停在原地不敢乱动,直到叶青霖下楼,慢慢走过来,把她带回去。他走得很慢,是故意要给她教训,让她知道没主人的话不能乱跑。然而没真的生气,否则也不可能还下来捞她。
路过鸿雁的时候他瞪大眼睛,简寻低垂着头。他嘴唇小幅度颤动,想跟简寻说些什么,被旁边的叶青霖以眼神警告,只能作罢。
半年过去,她还是不能以平常心面对鸿雁,那些疯狂旖旎的过往刻在她骨头里,鸿雁就是那个开关。他一出现,她身上的肉就片片滑落,露出里面发青的骨骼来。
叶青霖揽着她的肩,带点拖拽的,把她拉进门。门关上的那一刹她觉得解脱,没有在鸿雁面前失态,甚至让他吃了小小的瘪。
坐上
', ' ')('电梯回到五楼,她跪在厚实的地毯上,腿软的不像话。
麒麟也没有说话,许是她今天实在把他气傻了,罪行多到数不过来,一时间没想起从哪里开始清算好。
他们沉默了好一阵儿,麒麟找出一条鞭子,不轻不重的搭在她肩上。
“为什么跪在这?”
简寻动也不动:“因为我是您的狗。”
“违反命令乱跑的狗会怎么样?”
这下她不说话了,麒麟用鞭柄重重敲她左肩,敲打的她侧身塌了一截,冷声告诫:“会被掐死剥皮。”
简寻把头低下去,额头磕在他脚尖前方,“主人罚吧。”
“说说你都做错什么了。”
声音从头顶传来,她胸口闷闷的,回忆起白天的所作所为,带着点自我放逐的意味回答:“您叫我回来,我没听。问我在哪,我没答。您的电话我没接,最后还求您把我接回来。”
他的鞋尖从侧面顶她的脸,把她变成跪趴在地上,半边脸着地的姿势。随后还带着雪的温度的鞋底踩在她露出的半张脸上,没用力,甚至只踩了一下,就间隔开几毫米。
“踩下来。”她说:“狠狠的,踩烂这张脸。”
“闭嘴。”话音一落,鞋底狠狠碾在脸上,火辣辣的疼。脸上肌肤细嫩,经这一踩,大概几天都不能出门。
简寻哼都没哼,心里满是鸿雁模糊的影子,她听见自己开口求麒麟:“用鞭子,求您。”
男人身形一滞,拽着她的头发把她薅起来,用胶带封住她的嘴,戴上手环吊在行刑架上。
手里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挥过来,戴着凌厉的破空声,在衣服上留下一道褶皱。牵动她身上还没好全的伤口,胸口像有火在烧。
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她不断翻涌的心绪,悲哀和自怜纷至沓来,让她反省自己是否上辈子造了孽,才会此生来到这样污浊的地方,体会了一下这样不堪的人生。
又是一鞭狠狠落下,避开了要害却不减力道,落在第一鞭下方,简寻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第三鞭紧接着落下来,跟前两道打了个X型,鞭尾扫过她的乳尖,比平常敏感无数倍的身体诚实的传来痛与爽交杂的快感。
第四鞭平行于第三鞭,力道比前三鞭更重,抽的她呼吸一滞,想要大口喘气,嘴巴却被胶带封着。她就像一条鱼,被钩子勾破嘴唇,又被拿线缝上,最后抖动着鳍枯死在岸上。
她不由仰头,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麒麟。
他没想过对她动鞭子。起码不该是现在。然而他承认他确实是在意的,惹怒他的并非是她不顺从,或者说不接他电话,而是碰见鸿雁时她颤抖的身体,和碰一下都颤栗的眼神。
他想把那个人的痕迹彻底抹去把因他留下的痕迹统统掩盖,叫她永远都只属于自己。
第五鞭落在腹部,女人的腹部总是脆弱,尤其简寻这种只剩下一层外壳的女人。好一只美丽的花瓶,不知打碎了会不会哭泣?
鞭子一道接一道落下来,她无助的挣扎,好像那条濒死前的鱼。旁人不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看似很痛苦,实则很享受。
她依赖这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感觉,这样就不必去想种种不如意,不必思考,也就不必自责。她短暂的得到喘息,麒麟趁着某个间隙扯掉她嘴上的胶带,她就克制不住的叫出来。
鼻涕和眼泪挂了满脸,张大嘴巴竭力呼吸,微凉的空气进入肺管,她的心脏越跳越快,乱了拍子,连着脑袋也不清晰。只知道有个男人站在她面前,施舍给她这一切。
男人的声音沉稳又有力:“我是叶青霖。”记住这些是谁给你的,这个避风所是谁建造的。
随后她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在喊痛和呼吸的缝隙中断断续续的叫:“叶……青……霖……”
男人嗯了声,第八鞭落在她身上。
她早就顾不上计数,约摸二十几鞭过去,她浑身肿胀发疼。麒麟的手法很好,每一道鞭痕都高高肿起,没有一道破皮流血。
被解下来的时候她浑身瘫软,所有的力气都在那场鞭刑中用完,连跪立的姿势都无法保持。麒麟没让她脱衣服,始终给她留有几分体面。她仰起头费力的对他笑,被他一个眼神吓得收回笑脸。
“知道错了吗?”麒麟问。
“知道了。”她浑浑噩噩的不大清醒,被问到哪里错了,仔细想想白天的事,一股脑儿都倒出来:“不该踩雪,不该走远,不该不接电话,不该不听话,不该麻烦您来接我,不该不买花给您,不该叫您的大名,也不该挣扎出声。”说完简寻自己都愣住了,犯了这么多错,居然还没被打死。
她说了一大堆,一个都没说到要处,麒麟用鞋尖点她侧坐着的腿:“最大的错,就是不该还被鸿雁干扰情绪。”
过去的事终将过去,从前的人也已经留在从前。哪怕他再次出现,也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他是这个时间的,对你而言,完全陌生的人。你不必因他慌乱,因为有我在。”
简寻点头,方才的泪痕还
', ' ')('没干,透过一滴泪看叶青霖,歪歪扭扭的全是幻影。
“打了多少鞭,你记得吗?”
“二十多……记不清了。”她恢复一点力气,用手撑着地跪好,差点摔在地上。
“十六鞭。碰见事情知道找我,减去四鞭。”
简寻一怔,仰起脸来看他,从他脸上捕捉到名为温柔的情感,转眼就消失不见。她的左脸完全肿了,红彤彤的破坏了美感。
叶青霖伸出手,把她拉起来,放在身边的沙发上。
“结束了,简寻。今天,还有你和鸿雁的一切,都会一笔勾销。”他把她抱起来,安置在自己腿上,轻轻摸她的头,想了想还觉得不够,在她发间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简寻懵懂的看着他,突然紧张的绷紧身子,手指也僵住不敢动弹。
“傻了吗?”叶青霖问。
她点点头,“傻了。”
“下次路过花店记得买花,给你,给我,都买一些。”
“叶先生。”她欲言又止,伸手去摸他的脸,此时叶青霖收起攻击性极强的眼神,被她看出一点柔和来。
“嗯?”
“买花。”她说。
“明天去买,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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