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儿面对群情汹汹,只是看向大汉,语气平静:“你是不是非要看女娃的肚里有无牛肉?”
大汉一脸豪横:“那又如何?”
林清儿接下来的话,令所有人大出意外,包括破晓:“好,那便让你看。”
抱着林清儿大腿的妇人一听此言,顿时晕了过去,毕竟情绪大起大落,一般人很难承受。
孤零无助的女娃拉着母亲哭喊不停。
林清儿则弯腰拣起了那柄剔骨刀,然后直起腰来,轻轻抬手一挥……
没人看清她如何动作,包括破晓,就听大汉一声惨叫,双手捂住了一只眼睛,手指缝里,鲜血淋漓而下……
再看林清儿手中的剔骨刀,刀尖豁然挑着一只硕大的眼珠,血拉拉的,下面还垂着一缕血管,其状可怖。
围观者一片惊呼,皆没想到这个小娘子竟是个狠角色,吓得齐刷刷后退。
破晓的身前顿时空了,小娘皮的举动如此出人意表,他也感到骇然。
大汉这才反应过来,剩下的那只眼睛瞪得老大,写满了惊恐和不信,疼得跪下来,哀嚎着:“我的眼!我的眼啊……”
林清儿置若罔闻,转身将剔骨刀伸到女娃面前,柔声道:“小妮子,将这只眼吃下,让它看看你的肚子里有无牛肉?”
伏在母亲身旁的女娃抬起头,满脸是泪,竟然没被吓倒,或者是吓得失去了恐惧,听话地张开小嘴,一口将那眼珠子吞了下去。
而那昏倒的妇人刚好醒来,正见到这一幕,一时惊呆了。
林清儿再回首,看向兀自捂眼、满手是血的大汉,轻哂道:“你可看清楚了,到底有没有牛肉?若是看不清的话,再送一只眼进去。”
“没……没有……”大汉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不停地摇着头,生怕被林清儿再挖去一只眼,跪着向后退去,面目扭曲,再无刚才的嚣张气焰。
破晓忽然感觉痛快,憋着胸口的那口气一下子畅快了,对付这等恶人,只有比他更凶恶,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小娘皮是恶人吗?他怎么越看她越顺眼了。
林清儿又转头四顾,巧笑倩兮:“列位,他亲口承认没看到小妮子肚中有牛肉,此事已了,尔等若是不信,可要一并瞧瞧……”
此言一出,一众围观者咋呼四起,顿作鸟兽散,唯恐这个女恶煞也给自己一刀。
片刻之后,肉案前只剩下抱打不平的“姐弟”俩,破晓看着拖着女娃向镇外仓皇逃去的妇人,微微皱眉,林清儿为这母女俩强出头,临了却连谢字也没听一声。
那女娃被母亲拖着,不断回头,眼露感激,小孩子虽然懵懂,但也知道刚才是谁救了自己一命。
林清儿看着母女俩远去的背影,淡淡道:“小妮子身具仙根,她俩若是留下,我自有安排。但这一离去,自求多福吧。”
破晓才知女娃竟是个修仙苗子,难怪小娘皮被吸引过来,可惜救下她之后,其母不知感恩,就此错过。
他忽有所感,人生曲折,不定啥时遇到贵人,也要自己把握住才行,否则便如这母女俩,一番遇难成祥之后,还是回归原来的轨迹,跟机缘失之交臂。
蓦地,一阵洪亮的钟声从镇中响起,敲得甚急,四下又有敲锣声呼应,仿佛村镇示警聚众一般。
破晓愕然现食铺已然大门紧闭,那个大汉的声音远远传来,无比怨毒:“你们等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林清儿悠悠一叹:“姐姐不想沾染人间因果太多,阿弟,这个恶人镇便交给你铲除吧,算是斩凡尘,此乃修仙的必经之路。”
看到小娘皮原地消失,破晓没曾想最后事儿落在自家头上,好在经过上次的历练,已习惯林清儿的事起突然,他当即就地打坐,行气周天,三十息过后,长身而起,手握春意,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他看着周围雪地上纷乱的脚印,几步过去,已踩上了自己和林清儿来时的那双,快速倒退,同时释放内外交感,以身体为中心的周围十余步之内,透视可见,很快有了收获,临街的一间茅屋内空无一人。
趁着灵气犹存,破晓灵犀诀一运,春意立刻炽热,刀尖往木门缝中一插一挑,里面的门栓已然断开,焦味冲鼻。
他一推门,闪身进了茅屋,再关紧门,如此,在大街上,单从雪地上的脚印看,破晓好像凭空消失了。
茅屋内甚是简陋,一看是穷苦人家,积满灰尘,好久没人住了,破晓贴在门侧的墙边,很快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踩雪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