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两个时辰之后,破晓终于追上了林清儿,确切地说,是她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平缓的山口,眼前雪山巍峨,身后雪原浩荡,颇有天地之一小的感触。
林清儿轻踩雪上,破晓跑了这么久,难免脚沉,一停下来,雪便陷到了膝盖,倒似他跪在小娘皮脚下一般。
两人依然蒙面,破晓的口边白雾缭绕,林清儿的面前则清冷一片,有如屏息,两只黑白分明的眼儿明亮如星。
按说此时已接近傍晚,但天色湛蓝,光线甚亮,哪有一点将黑入夜的影子,只是看不见太阳,自是被高山挡住。
都说极西之地日长夜短,原来是真的。
在中原赤地长大的破晓,被如此美景震撼,俏立雪中的林清儿也别有一番风情,只觉这才是人间娇娆,却又不解,小娘皮为何将自己带到此处,冰天雪地的,上哪找魃群历练?
“此地风景甚好,阿弟,拔刀。”林清儿手一晃,已多了一柄长剑。
破晓心中一喜,自己使刀只会砍劈斩,还没跟高手打过,小娘皮这是要陪自己练刀了,上一回跟她白打便学到了三招,这一回又会有啥收获?
他依言拔出春意,双手举刀,摆出架势,等林清儿喂招。
“看剑!”林清儿一剑挑起一抹雪花,飞击他的面部,人也跟着掠起。
破晓知她诡计多端,但堂堂剑宗大师姐,用剑也是如此,还是有点意外。
眼前一片雪白,风声袭至,破晓听风辨位,春意在头顶舞出一片刀花,金戈激荡,脆响悦耳。
一刀挡下林清儿的突袭,破晓刀口一撩,一大团雪花罩向她的身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人也跟着冲上前,身后留下一条深深的雪道。
刀剑再碰,铛铛铛!火星乱迸,已交击了几个回合。
破晓没有招法,但刀刀直取要害,简单粗暴。
林清儿则见招拆招,游刃有余,忽地又挑起漫天飞雪,竟而消失不见。
破晓两眼茫茫,索性闭上双眼,静心倾听,刀锋在身前转了一圈,划出一环深深的雪沟,防她偷袭。
“接招!”林清儿一声轻叱,破雪而出,剑锋所向,直取破晓的心窝,其势如电,其芒如光。
感受到空前的杀气,破晓眼皮顿开,目光如炬,先天本能爆发,眼前的世界变慢,而那柄剑却更快,他无可挡、无所避,索性不挡不避,对着林清儿当头斩下去,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随即胸口一痛……
林清儿剑尖抵在破晓的胸口,左手拈住春意的刀尖,笑吟吟道:“阿弟竟然逼我动了法力,这刀法算成了。”
“这就成了?”破晓迷惑,感觉自己并无章法,还指望小娘皮指点呢。
“大道至简,道法自然,你还待怎地?”林清儿翻了一个白眼。
“这也是道?”破晓心中一动,似有所悟。
两人收回刀剑,站在齐膝的积雪中,周身打斗而起的雪沫尚在飞舞,很有一种别样的情调。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天上一道蓝光闪过,跟着炸雷连响,好似打在了头顶。
破晓只觉远近积雪如浪起伏,连绵雪山摇曳不止,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却见林清儿眼神一变:“不好,地动!”
原来真的是地动山摇,古人造词诚不欺我!破晓也变了脸色,但凡地动,小则屋倒房塌,大则城倾国覆,若是地动中心在人烟密集处,必定伤亡无数,乃是一种极其短暂但极其激烈的天灾。
好在此处天荒地远,人烟稀少,灾害应该有限,不过距离不远的龙门镇,难免被殃及,也是活该了。
地动时,人只要躲在空旷处就会没事,山口相当空阔,距离高耸的山体尚远,破晓并不是太惊慌。
谁知又是天雷滚滚,脚下继续摇晃,地面的积雪腾起阵阵雪尘,仿佛云朵落在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