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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那段尘封已久,热血激荡的往事,陈兴耀并没有因此而打消疑虑,依旧不动声色地试探,脑中还有疑虑未打消,却未表现出来。
他似笑非笑着看着黎耀北,点燃的香烟却不抽,只搁置在窗边,静待其燃烧殆尽,烟气随风散去,只剩碎屑似的烟灰飘零,
“想不到北哥你和飞哥的交情这么过命。”
如今社团不似六七十年代,大大小小社团天天打来杀去似大混战,从街头砍到巷尾红红腥腥的血撒一地,好勇斗狠义气为先才能使收拢人心,多的社团转型,大佬们穿西装抽雪茄学绅士谈生意,现在说这些兄弟情义,义字当头未免虚伪,看他一眼,只简简单单道,
“当年如果不是他,我恐怕早在庙街被一人一刀砍成肉酱,说到底,是我欠他一条命的,你明白吗?”
他知道自己有对不起赵奕飞,更不可能因为家人被陆伯仁拿来做威胁而为自己找借口开脱,这些年来,无论陆伯仁要他监视赵奕飞,他汇报的也只是些无关痛痒的事,牵涉到关键,危及到赵奕飞的事情他一概只字未提过,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改变不了他是反骨仔的事实。
“他是我唯一的大佬,我是他第一个马仔,有什么危险,我只会比任何一个人冲到前面!”
黎耀北说着说着突然激动,手狠狠锤在洁白的大理石窗沿,竟留下丝丝殷红,似惩罚又似发泄,良久却又垂下手,眼中翻涌的情绪一下子不见,眼神随即飘向远处。
陈兴耀眯了眯眼,确定刚才捕捉到的,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无奈的疲态是来自对方。
他轻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北哥自然不会像今日到场的那些个话事叔公,为个利字同门之间也能随时翻脸……”
黎耀北也笑笑,弹了弹烟灰,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最近飞哥很看重你啊……”
陈兴耀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如果不是我同小阿嫂认识,而大佬又钟意小阿嫂,眼珠子似的如珠如宝护着,想找我多些了解而已。”
说罢又开玩笑似的说道,“不过北哥,小阿嫂和大佬的关系你没有同外人说过吧……”
……
冬末春初的时纪,正是起南风的天气,离岛别墅又被海水凐没,有位作家曾说香港初春山上的雾是最有名的,可这里晚上的雾要比香港任何一个地方都浓稠粘沉,带着风拖着水,且有种穿过长满芭蕉棕榈密林特有的潮湿腥气,与黑沉沉的夜色一起,总不知要包藏隐匿些什么。
邵九莉忘了关窗,洗完澡回来时感觉到涌进屋子里的潮气,忙去关窗,无意瞥向窗外花园里的植物茂盛得出奇,棕榈,淡巴菰,菖蒲,苇叶……绿森森的,一丛丛一簇簇张牙舞爪,让人疑心里面是不是藏着个兽在暗中窥伺。
有人说面对伺机而动的野兽,千万不要向转过身将背心直直交去,然而当邵九莉体会到这句话时却已然是晚了的。
她绞了绞不断滴着水珠的发,才轻轻掩好窗,刚过身,却听见一阵窸窣碎响,接着只听见刚关好的木窗吱呀一声作响,下一秒却被人从背后强势的揽入怀里。
一个带着潮气和夜露的怀抱,沾着些淡巴菰的细碎的花瓣,淡淡的草木香,想必是在楼下埋伏已久。
而她湿漉漉的发还未吹干,水汽氤氲,玫瑰香波的气味仍然馥郁,引得那人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深吸轻嗅,湿热的鼻息亲吻着她的颈项,像有小狗舔舐,酥酥痒痒。
这时这个不知是好色登徒子还是义侠佐罗般神出鬼没的人开口了,或许知道今夜凶险,语气竟然少见的温和,甚至带着哄诱的意味,“我叫陈兴耀带你离开,出海的船艇已经准备好了……去英国读书记得想我。”
她转过身,乞求的眼神看着他,“让我陪你好不好?”
回答是霸道缱倦的吻,撬开牙关,铺天盖地的袭来,勾连辗转,婉转吮含,不放过任何一丝喘息的几乎,低喘着告诉她否定的答案。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
突然间阵阵敲门声打破僵持,门外传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阿莉,在吗?”
沉稳儒雅的声音,偏偏每个字都咬得那么亲昵暧昧,“帮佣说你没离开房间,我才过来的……”
邵九莉仍困在男人怀抱里的身体突然一僵,霎时,寒意布满全身,她隔着门似乎都能感受到陆伯仁蛇一般阴冷的吐着信笑着看向她。
男人也注意到她的极不自然的反应。
“陆生,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我刚才发现这岛附近的隐蔽处突然多了几条不属于这里的船。”故作稀松平常的语调,却带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不知笑里嘲讽和轻蔑各带几分。
邵九莉一怔,立刻意识到他所说的船很有可能是赵奕飞带她离岛的船,而陆伯仁突然到访,究竟是怕她悔约逃跑,还是另有目的,她一时也没能分辨清。
却又听到门外鬼魅似阴冷诡笑着的声音传来,像邵氏鬼片里阴恻恻的鬼,出现只为制造蛊惑人心的迷瘴,勾出人最阴暗的臆想。
“
', ' ')('你老豆怕那艘船里的人混入了岛威胁你的安全,让我来陪你……”
可笑,谁家老豆会主动让男人深夜来访自家细女,不像老豆,倒像马夫拉皮条
——带着一副中环精英道貌岸然样的嫖客进马房,指好房间,推门而入,不必开口,自然有热情似火大奶靓女全套为你服务,悠闲地等在门外手沾唾沫数几遍钱,四六分账,听到里面吟哦呻吟逐渐变为痛苦惨叫也不管是不是遇上了爱好性虐待的变态,谁叫那贱货非要原本的三七分账变四六,害人白损失利益,谁管那贱货死活。
“uncle陆,我还在洗澡不方便见……”
话语未完全脱口,却是因为腰间束缚缠得她喘不上气,缠绕在腰间的臂勒得太重,她未回头,却明显感受到身后男人无法遏制的怒意。
赵奕飞的脸阴沉的可怕,因为之前听到的流言,因为计划被打破,更因为门外雄性深夜到访,语气熟稔暧昧,谁说敏感多疑,狂爱幻想是女人的特权,更何况,以他的敏锐,怎么会察觉不到今天乔莉的异样。
“我不是讲过要你叫我陆生吗……真是不乖……”门外男人轻笑一声,肆无忌惮的火上浇油,像是故意。
末了,还不忘又补一句,“不要闹了,快开门吧,难道你不知道我找你是要谈什么吗……”
男人冷笑出声,眼神中的寒意透骨,咬肌绷紧,身上那股黑道特有的暴躁狠戾的气息再也收不住,体温骤升,肌肉贲起,像头暴怒的狮子,燃起的巨焰几乎要直直烧穿那扇门。
一下子松开少女的动作太过突然,大步走向前,欲开门,看看究竟是什么陆生,承不得住挑衅他的后果。
然而下一秒却被邵九莉大力拉住,他却执意要行动,怒气使然,力大过愤怒的西班牙斗牛,随处释放破坏性力道,毫不费力地挣脱,能量守恒,余下的力自然都施到她身上,甩得她嘭的一声跌在地上。
膝盖撞在实木地板,骨骼居然微响异常清晰,他终于理智回半,看见她眼中蓄着的水雾,看着他,惶然无助丝丝缕缕渗透,他终究还是回身妥协,蹲下身,查看她白嫩的膝盖上的青红的印记。
只是眼神深深,不愿看她。也不开口质问,冷一张脸,动作生硬。
邵九莉知道自己算是暂时稳住了他,也知道他在等自己的解释,可现在的状况太突然,她先想办法应付陆伯仁才是首要。
然而她却不知,赵奕飞愿意收手,门外那位可不会,且愈演愈烈,外面金属碰撞锁尺转动的声音太过清晰,很明显门外的陆伯仁手里竟然拿着她房间的钥匙。
紧接画风突转,灵异片变惊悚片,果真有心灵扭曲变态来访,门把手微动,登堂入室,不知要上演屯门色魔还是八仙饭店人肉叉烧。
陆伯仁猛的打开门,眼神扫过空无一人的房间,房间里繁复的欧罗巴风格水晶灯太亮,折射出晶莹刺眼的光,照亮房间里每一寸地方,自然,空无一人。
只有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潺潺水声隔着厚重的洗手间榉木门,浴室厚厚的玻璃,朦胧的水蒸气极易混淆一些声音。
陆伯仁走到窗边,潮湿的空气中还残留在玫瑰精油淡淡的余香味,窗沿粘着一朵小小的,不起眼的淡巴菰花……
他自然没有进浴室,而是坐下来,自顾自的说着,他始终没忘,自己真的只是来找邵九莉谈谈而已……
“你老豆拿你从我手里换两条线,你却让我帮尖沙咀的话事反过来搞你老豆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他同我说了一些你的事迹,不得不说你很聪明,小小年纪,有手段,心也狠,做出那些事情,我一点也不意外……”
“我会支持你的野心和欲望,眼光不错,你想要的我会给你……不过记得我们的约定……”
陆伯仁的声音幽幽的传入浴室,却被少女的婉转娇媚的呻吟掩盖……
“你到底瞒了多少……”男人愤怒的低沉在她耳边回荡。
……
这本我又发我晋江的小号上了,名字是《陷落红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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