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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九莉接过药,对着镜子,挤了药膏涂在指腹上,再细细抹在脖间夸张的青紫印痕,清凉的药味弥漫开来。
她从镜中看到立在身后的叶畅元一脸复杂的表情,平静的开口,声音却是嘶哑的,“他把我交给你处理,然后你直接带着我跑路了是吗?”
“是,我带你跑路之后,他们已经猜出我的身份了,而且……赵奕飞已经对你下江湖追杀令了……”
说这话的时候,叶畅元眼神执着,心中似乎有火苗燃起,看向她,却发现镜中少女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反应,透澈的眸里没有仇恨,更没有怨愤,只有一片清寒来应对他的探寻。
“我已经申请了证人保护,只要你作证指认赵奕飞,警方会给你提供全方位的保护……”
“在我查清所有的疑点之前,是不会去指认他的。”未等他把话说完,她已经打断他接下来的好言相劝。
“我不明白,到现在你还不愿意承认什么……赵奕飞他现在和吴达华更本没有什么区别,我看你就是被爱情昏了头……”像有什么火彻底将他点燃,叶畅元情绪有些激动.
“有没有不是你简单的一句话断定的,如果我真是那样,大可把元朗那批货的消息压下来,何必两边不讨好……”邵九莉没有理会他莫名其妙爆发的情绪,起身瞥过他一眼,拨通公寓里的台式电话。
叶畅元看着她带着伤的脖子那圈坠着戒指的项链只觉得刺眼万分,索性撇过头去揉着额角,像对家中叛逆毫无办法的父亲。
邵九莉打完那通电话后没有多做一分停留,马上就要起身出门,却被反应过来的叶畅元一把捉住手臂,他力气太大,带得她身形不稳,他另一只手要扶上去,却被她下意识避开。
“拜托你清醒一点,赵奕飞值得你这样吗!?”邵九莉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他,才发现这个向来在她眼里青涩笨拙的笨蛋差佬突然高大起来,愠怒黝黑的眸,带着几分乞求和她看不懂的神色。
“我现在要去山顶白加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跟过来。”邵九莉说罢,看着他,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我是真的有一些非查清不可的东西……”
……
邵九莉骑一辆SuzukiRG500身后载叶畅元飞驰在山道,车速飞快到周围景物都变得模糊,可仍旧不断提速向前飞驰。
左右两边的景物都化为一条线在耳边呼啸而过,港岛特有的湿热潮气的柔风在绝对的速度变得凛冽刺骨,衣脚被吹得猎猎作响,透过单薄的衣衫刮的她生疼。
到达阮家在山顶的大屋时,阮兰珍已经在门口早早等候了。
叶畅元看着她下车,摘下头盔,发丝散乱飞扬的样子,有些意外,从刚才飙车上山到现在,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的邵九莉。
阮兰珍见到她,立马紧张的拉着她四处检查了一番,辛亏她今天穿高领衫,才没让她发现脖子上的伤。
见邵九莉没什么大碍,便直接塞给了她一张机票,“我已经和阮以泽说过,他现在不在香港,这是去三藩市的机票,他去那里会照顾你的……”
“放心,阮以泽已经以阮家的名义对外表过态,他在黑道势力再怎么大,混的再怎么厉害,船王阮家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邵九莉接过机票郑重的道过谢,眼神深深,“兰珍,谢谢你能在这种情况下不怕麻烦的帮助我,这张机票我收下,但我暂时不会离开香港,再此之后,还要麻烦你陪我演一出戏。”
……
启德机场每日有飞机堪堪擦过屋村密集连片的贫民窟建筑群,却从未坠下过。
作为最能快捷驶离港岛的地方,这里每日都不缺离别愁绪,但也总有广播里女声不耐烦催促,隔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烦躁,怒意旋转在一遍又一遍登机提示中,
邵九莉在一众阮家高大西服保镖护送下,走向去往三藩市的航班……
都怪机场来往旅客熙熙攘攘,雇佣兵出生的保镖也没察觉暗里有人窥视。
得到有用信息,陈兴耀便乘人流退去,后又马不停蹄驱车来到半山别墅,走进那间阴沉的书房,同里面那个同样阴森冷戾的男人报告什么。
“大佬,阿嫂已经被阮家人送去三藩市,刚才已经登机了……”
“这些天阿嫂藏身的地方也一直有人盯着,阿嫂的行踪没有人发现,也没碰到什么麻烦。”
男人颔首,松一口气,“追杀令还是记得继续做样子行……”
“还有,陆伯仁那边也派人瞧瞧盯着……”
……
深水埗潮汕茶楼里鸟鸣依旧,叽叽喳喳不停,赵奕飞端坐席间,与这些年来影子一般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兴义安大主顾们谈笑风生。
“听说赵生以前是差佬,无怪这次走货对付差佬有一套,看来是知己知彼啊……”
“我就说过,周宏山,吴达华,还有赵生,我最看好的就是赵生,你们还因为他做过差佬怕的要命,现在知道好了吧……”
“以后我们的事可要拜
', ' ')('托赵生……”
一群披着人皮的鬼,面目不清,唯一相同的是都兴奋过度,多少年谋划在一朝间如愿,怎么不开心。
自他接手社团以来,就发现这些年兴义安的一路高歌猛进的扩大背后的猫腻——社团暗不见光的生意背后一半出资都是找不到出处的,地下钱庄主顾也都是同一个神秘的存在。
更不要说吴达华背后插手议员选举的那些见不得人的黑金交易。
许是这次这批货顺利到港,这群狐狸终于肯露面,来堂堂正正会面与他谈起生意。
这群人,原来是廉政风波剩下的余孽,74年之后不敢公然出面,才扶持起吴达华,暗里操纵,如今97迫近,才急于转移不见光的庞大资产。
赵奕飞从善如流的应和,大脑加速思索着如今自己的形式,偶尔瞥过一眼给正坐自己对面的陆伯仁。
陆伯仁依旧儒雅模样,只是眼神里透着一丝玩味戏谑味道打量着他,又笑着开口,“赵生,最近你和那位小阿嫂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听说连阮家都惊动,这江湖追杀令还要继续?”
赵奕飞不动声色抵回他的探寻,故作暴怒,声音都带着怒意,“无论她逃到哪也没用,总会落到我手里……”
多亏韩琛,陆伯仁早就知道邵九莉线人的身份,故才可以步步为营,一点点误导赵奕飞,让他误以为卓铭才是黑警,邵九莉是帮凶,让他彻底信仰崩塌,为自己所用。
他一直明白用兵之法,攻心为上,赵奕飞如今的样子他一点也不陌生。
而赵奕飞此时也亦在心里揣摩眼前这个心思缜密,城府颇深的男人,如不是自己带走了黄sir死之前拷贝走的那份,载有宋sir暗中调查、清楚记述了有关韩琛与社团暗中勾结证据的软盘,他也很难不陷入这男人设下的陷阱。
不过终究是他先着一步,顺着陆伯仁所设计的排除乔莉,乘此在众人面前摆脱两人的亲密关系。
下面有一场硬仗要打,他已经入了局,便不能再带着软肋前行。
如今她去了三藩市,又有警方和阮以泽的保护,他也就再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而他对她做的那些足以使两人关系破裂的事情,如果他能活着解决完一切回来,就算是尊严尽失他也会求她原谅,死缠烂打也要同她解释,重修于好。
如果回不来,无论是叶畅元还是阮以泽,对她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
他正想的出神,突然手提电话刺耳的铃声打破思绪,他起身离席,发现对面陆伯仁似乎也接到什么,也拿着手提电话离席。
两人出了门,各找到一处属于自己的安全地带,几乎是同一时间接起电话。
“那天那个差佬死前有见过别人,而且似乎拷贝重要的东西……”
“大佬,不好了,北哥被差佬带过去问话,说怀疑他涉嫌谋杀差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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