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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唯西愣住,心跳好像静止了,她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手指死死在手心一掐。
疼。
心跳恢复,人却是仍旧陷在不可思议中。
“今天下班早,过年了,局子里没什么事情。”男人弯腰将站在自己面前仰着头打量的小姑娘抱起来,“我宝贝在吃什么呢?”
傅希月不认识他,被抱在怀里,呆呆地不敢动,见人要吃自己手里的草莓,慌忙将手往怀里藏。
余唯西懵了,彻底懵了,她嘴唇微张,手指轻颤,失魂落魄般地逃进了房间,反锁房门。
她不相信,即便是亲眼看到他,她仍旧是不信。
“傅九,你这两年多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来看我?”是奶奶大声质问,声音听着不高兴。
傅九知道她耳朵不好,提高音量说:“奶奶,我去执行任务了。”
“什么?你去嫖妓了?”奶奶发怒,操起拳头就往傅九身上砸,“你这个龟孙子!”
老人八十二岁了,但身体还很结实,一拳一拳打在身上一点都不含糊。
傅九疼得叫,抱着女儿往一边躲,“我说我去执行任务了!”
一家人在外面说话,傅九的声音真真切切传到余唯西耳朵里,她鼻酸眼涩,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吸气。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声音告诉她,这就是真的。
隔了会儿,傅九来推门,发现房门反锁,于是敲门:“老婆,做饭吗?我饿了。”
余唯西终于流下眼泪,捂住脸无声哭泣。
“宝宝,敲门让妈妈出来。”
傅希月被抱在怀里,她不敲,半颗草莓也忘了吃,仍旧捏在手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傅九瞧。
余唯西哭了会儿,抽纸巾把眼泪擦干。
傅九这种畜生,不值得她再为他掉一滴眼泪。
她起身将窗户推开,寒意扑面而来。
这个点正是下班的时候,不断有人从外面走进来,他们大多成双成对,也有一家人,妈妈拎着菜,爸爸抱着孩子,楼层太高她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却看见那一家人都在笑。
这样的画面,这半年来她看了不下百次,每次都要盯着看好久。
但她以后不想看了。
太冷,余唯西打了个冷颤,关上窗户。
她走过去,将房门打开,傅九立刻看过来,他抱着傅希月上前,“老婆你在房里干什么?是不是躲着吃好吃的?”
一听说好吃的,傅希月立刻将脖子伸得老长,往房间里看。
傅九单手抱孩子,一只手去握余唯西的手,握到后顿时皱眉,“手怎么这么凉?我去把暖气温度调高一点。”
说着傅九转身,余唯西冷冰冰道:“为什么不换鞋?你知道拖地有多累吗?”
“我拖,以后我来拖。”傅九讨好,走到玄关处,“老婆你怎么没给我买拖鞋?”
他随便拿了双穿上,因为脚大,女士拖鞋穿着几乎是一半脚在鞋子里,一半脚在地上。
余唯西看了一眼,不管他,去厨房做饭。
傅九跟进来,仍旧是讨好的语气,“老婆,做了什么好吃的?”
余唯西不理他,表情也是冷淡,傅九自讨没趣,也不吭声了,就抱着孩子站在她身后看。
男人高大,虽然一声不吭,但站在身后让她感觉到无形的压力,余唯西有些受不了,转身没好气将他往外推,“别碍事,还吃不吃饭了?”
傅九一听,开开心心地滚出去,又将女儿狠狠亲一口。
傅希月小心翼翼,用手背擦了擦脸,这才将捏了半天的草莓往嘴里送。
傅九乐呵呵地笑,坐在沙发上和奶奶说话,老人耳朵不好,两人开始了鸡同鸭讲的对话。
饭后许久,终于熬到要睡了。
余唯西去给傅希月洗,傅九眼巴巴在一边看着,瞧见女儿洗完脸,旁边软软头发湿哒哒胖乎乎的样子,又忍不住想去亲。
终于等到孩子洗完,余唯西又把傅希月塞给他,要关门。
傅九将门抵住,“关门干什么?”
“我要洗了。”
“开着门也可以洗。”
余唯西怒骂一句:“闪开,神经病!”她砰地一声关上门,再反锁,许是骂出来了,心里舒坦多了。
浴室的灯光很暖很亮,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余唯西发现嘴角有些上扬。
奇怪啊,她明明对傅九刚才的行为很生气的。
等余唯西洗好出来,傅九又眼巴巴凑上去,“那我呢?”
“毛巾牙刷都给你准备好了。”
傅九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将女儿给余唯西,回头瞧见傅希月还趴在余唯西的肩头在看他,大大的眼睛湿漉漉,许是下午他一直陪着她玩,这会儿她终于朝傅九笑了。
匆匆洗完出来,傅九兴奋地准备进房,却发现沙发上已经放好枕头和被子,房门反锁,他连忙敲门:“老婆,我想进去睡,外面又黑又
', ' ')('冷,我害怕。”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声音无比淡定坦然的说自己害怕,简直滑稽。
里面没人应,傅九很心塞,将耳朵贴在房门上,依稀可以听见女儿在里面咿呀呀的说话。
傅九沮丧,颓然地躺下,还没十分钟,奶奶突然从房里冲出来给了他一拳头,傅九被打懵。
“打呼噜那么大声音,门卫室都能听见啦!吵得我睡不着,滚到房里去睡!”
“没搞错吧?我都没睡……”傅九嚷嚷一句,突然明白过来,大声说,“奶奶我也不想啊,房门锁了。”
“滚回房间睡,我要睡觉,吵到我,我揍扁你。”
奶奶还挺暴力,打起傅九来毫不手软。
真是亲奶奶。
客厅吵吵闹闹,余唯西终于来开门,傅九猛地被推进来,奶奶满意了,迈着步子回房间。
傅九抱着枕头被子看余唯西,余唯西也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自己上了床。
傅希月抬起小脑袋看他,傅九立刻上床。
“你睡自己的被子。”余唯西发话,傅九心凉一半,却又不敢强硬,又怂又憋屈。
床很大,傅九躺在被子里,往女儿那边移,他的脸靠近她的,闻着小姑娘身上的奶香味,正欲说话,傅希月突然指着他的嘴巴,清晰地喊:“爸爸。”
傅九一愣,笑弯了眼,“我女儿真聪明。”他笑着笑着,红了眼圈。
余唯西直接翻身,背对父女俩。
玩了会儿,傅希月睡着了,傅九轻轻喊:“老婆,你睡着了吗?”
余唯西没吭声,傅九以为她睡着了,一脚踹飞身上的被子,钻进了娘俩的被窝里,心里一阵舒坦。
难怪人家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越过傅希月去抱余唯西,却被她直接甩开手。
傅九笑。
原来还没睡呢。
他将女儿胖胖的身体抱起来放在左侧,又把踹飞的被子捡起来挡在床沿护住女儿,自己往余唯西那边靠,小心翼翼地问:“老婆,你冷不冷?我抱着你。”
手再次被无情地甩开,“不冷。”
“老婆,我冷。”仍旧是小心翼翼地将手搭上去。
傅九像犯错的小孩,一直是讨好和小心翼翼,生怕余唯西发怒。
可余唯西不耐烦,“你不睡就出去。”
傅九不敢动了,安安分分躺在边上,轻声说:“老婆,以后辛苦的事情都由我来做,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你有我。”
余唯西因为这句话,眼泪瞬间流出,她没忍住,吸了吸鼻子,傅九敏锐察觉到了,连忙将她搂住,“对不起。”
余唯西推开他,傅九不许,将余唯西抱得紧紧的。
“我没醒的时候还会做梦呢,回回梦里都是你,最多的就是我们在小山村里的日子,我沉迷在那些梦里不想醒来,我想,我是情愿死在梦里的,可后来你不见了,我找遍小山村都找不到你,我害怕了,那种感觉比死还要难受,我不想死了,我想找到你,跟你过一辈子。”
傅九将余唯西翻过来,把她搂进自己怀里,“我要跟你过一辈子,你吃过的苦,我一点点给你补回来,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他吻了她的头发,然后没了其他动作,感受到怀里的人从挣扎变为平静,傅九还是不愿意放开她,闭上眼说:“嫁给我,跟我过一辈子吧。”
就过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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