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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十七楼的特护病房外,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守在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病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地躺着,像是睡着了。
“大少。”看见应凛,保镖相继跟他打招呼。
有护士推着医疗车从走廊经过,轻声提醒他:“今天的探视时间已经过了。”
应凛怔了怔,“……好。”
他打开手机的日历看了看,然后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目光深长而平静。
今天是六月的倒数第二天,也是谢淮昏迷不醒的第四十八天。
爆炸带来的冲击让谢淮在落水的同时[br]
陷入昏迷,随后被赶来的手下救起,送进医院。
事发突然,他又避开了保镖,应凛就是想阻止都来不及。
这招引蛇出洞的确成功,只是代价让人难以承受。站在抢救室门外,应凛忽然明白了谢淮那番话的用意。
几个小时前,谢淮在电话里提议,由他出面去跟对方谈谈。
“不行。”应凛想也不想地拒绝,“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你,你应该很清楚。”
“不就是怕我回去跟他抢位子吗。”谢淮笑得散漫,语气有点不正经,“我就跟他说,保证这辈子都不会踏进他地盘半步。”
“谢淮。”应凛的声音沉了下去。
谢淮顿了一下,敛起了方才的漫不经心,“这事总得有个了结。”
“我说了,不行。”
“……”听筒里一时间没了声息。
僵持了片刻,谢淮重新开口:“哥,帮我个忙吧。”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会找到你这。”
能被谢淮如此重视地提及,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谢淮垂下眼,喉结有些艰涩地动了动:“他如果来找你,你帮我告诉他一声……”
……
应凛回过神,捏了捏眉心,转身走进电梯,按下一楼的键。
谢淮在EICU里毫无生气地躺了十二天,稳定下来后转到了特护病房,然后就是日复一日的等待。
一个多月过去,谢淮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不管再忙,应凛每天都会去看他,在病房里坐上很久。
他并没有太多时间伤春悲秋,谢淮不在,他要分神看顾的事情就更多了,甚至还要包括谢淮那个sub的人身安全。
听保镖的意思,余苏杭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每天从单位到家两点一线,规律极了。
光洁明亮的电梯壁里映出男人冷厉的眸子,眉毛微微蹙起,是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记错的话,那片地方下个月会动工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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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停在马路牙子边上,余苏杭付了车钱,进去之后才发现阮益还没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约束惯了,余苏杭现在的时间观念强的不得了。本来以为自己到的已经够晚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六点五十三分,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七分钟。
大概是车上连着蓝牙,电话接得很快。不等他开口,阮益的大嗓门从手机里传来:“我靠,你知道我几点出门的吗,五点半!我特么在高架上堵了整整一个小时!”
余苏杭已经习惯了他的毛毛躁躁,应了一声,叮嘱道:“不急,你开慢点,注意安全。”
“知道知道,我马上到。”
余苏杭点了杯气泡水消磨时间,阮益到的时候,他已经喝完了三分之一。
“你怎么喝这玩意啊。”阮益一屁股坐到他旁边,非常嫌弃。
余苏杭正发呆,回过神后道:“随便点的。你喝过?”
“当然。”阮益扬了扬下巴,有点小得意:“不是我吹,他们这所有不含酒精的东西,除了矿泉水我全都尝过,哪个好喝哪个不好喝我比服务员都清楚。”
说完,他拿过酒保手里的平板,快速在上面戳了几下,然后再递回去,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余苏杭压根没反应过来。
几分钟后,余苏杭看着摆了半桌的酒,忍不住发问:“点这么多……喝得完吗?”
阮益晃了晃手腕,杯子里的冰块跟着叮当作响。他眨眨眼,理所当然地回答:“别问我啊,给你点的,尽管喝,别浪费啊。”
余苏杭:“……”
别说他酒量本来就不行,就是酒量再好的人喝完这些也该躺下了。
余苏杭无端想起上次和阮益去酒吧的时候,喝醉之后被谢淮接回了家。
那这次呢?如果他再喝醉,谢淮还会来接他吗?
余苏杭攥紧手指,又轻轻松开,眼神逐渐沉静,抓起离得最近的杯子一饮而尽,然后接着喝下一杯。
他这么个喝法,不出十分钟就消灭了桌上三分之一的酒,看得阮益目瞪口呆。
他知道余苏杭最近心情不好,本意是叫人出来聊聊天顺便借酒消愁,哪想到他一上来就把自己给干倒了。
也幸亏余苏
', ' ')('杭酒品很好,微垂着脑袋倚在沙发背上,一句话也不说。
阮益丢开手里的可乐,戳戳他的胳膊,“没事吧?”
余苏杭这会儿还有意识,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摇摇头,眼底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不是谢淮。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不断重复告诉他,谢淮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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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益发誓,余苏杭是他见过最不像醉汉的醉汉。
让他站起来就站起来,让他停就停,坐上车还知道自己系安全带,实在是乖得不像话。
不像他爸,每次喝醉都要大半夜拉着他妈听智取威虎山,还要即兴唱上两段。
本着自己惹的祸自己负责的原则,怕人喝多了半夜出什么问题,阮益没把余苏杭送回去,而是带回了自己家。
不过他显然是多虑了,余苏杭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中途连姿势都没怎么换过。
第二天一早,余苏杭在陌生的环境里醒来,第一反应是,昨天的愿望成真了。
再一转头,他看到了床头摆着的相框,照片里阮益冲着镜头笑得开怀。
意识到是自己想错了,余苏杭眼里的光逐渐熄灭下去。
没有人可以依赖另一个人活着,道理他都明白。
可他体会过最真切的疼痛和爱,那都是谢淮给过他的,刻进骨血,永远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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