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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制“惊霜”之际,陆缺陪着苏萱漫无边际的闲扯。
得了好处,解闷儿的事肯定得办到位不是?
不过陆缺也很好奇“地灵浆”功效如何,时不时就往紫葫芦上瞄去一眼。
咦,紫葫芦也像是件灵器。
苏萱用粉拳支着额头,懒洋洋道:“别贼眉鼠眼了,这葫芦我姑祖母的,烙印了她独有的神通禁制,给你也没用。”
“我就看看。”
“男人说看看的时候,就是一切罪恶的开端,接下来就是我就摸摸,再……”
眼见话题就要发展到下三路,陆缺慌忙比划手势,“打住!”
苏萱莞尔道:“那把你那件有炼化之威的宝物,拿出来给我搂一眼。”
“不行,我怕你抢。”
“我暂时还没有抢你东西的念头,只是心想你那件灵器既能炼化气血,还能无视境界炼化……那水晶,说不定,费一番功夫就能把我姑祖母的禁制给炼化了。”
陆缺皱眉盯着苏萱道:“你想做什么?”
苏萱勾了勾手指,示意陆缺靠近过去,然后便开始展示“孝道”。
“这葫芦在我们青丘狐坟也算是一件难得的重宝。”
“可是呢我姑祖母还能活二百年,万一破境,就能活得更久,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继承这件宝物?”
“再说,我还有一位表兄两位表姐,三人都不是什么谦让之人,一旦从外面游历回来,肯定会我和争家产,我继承这件宝物可能性就更小了。”
看着苏萱忧心忡忡的样子,陆缺不禁觉得好笑。
原来这位想一出是一出的姑娘,心思也不浅,小算盘拨拉的哗哗响。
就是孝了点。
不过她愿意讲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显然是认可了陆缺这个朋友。
陆缺心里舒服了些,轻碰了碰苏萱的手臂道:“就算是我的乾坤化气壶,能够炼化你姑母的禁制,她也可以重新烙印。”
“倒也是。”
说话之间,惊霜已熬制好了。
如碱似霜的白色粉末沉降于罐底,只待剩余的一点水分风干即可。
陆缺把陶罐从火上取下来,挖出惊霜,均匀地铺在油纸上晾晒。
苏萱抖落衣裙上的细微草木灰,起身走了几步,半真半假道:“陆缺,等以后我表兄表姐回来我和争家产,你可得帮忙呀。”
“就我这点能耐,掺和这种事不就是上赶着送人头?”
“又不是现在,以后。”
“你可真看得起我。”
苏萱撇嘴道:“世事变幻无常,说不定你以后走狗运成就大能了呢,我现在先吹吹风,将来也好说这事。”
陆缺不禁一笑。
“走,先把地灵浆的好处给你。”
………
两人走到寒潭。
苏萱立在寒潭边儿上,抬眼向平静无波的水面望了望。
“这一泓寒水,应是够稀释地灵浆。”
陆缺道:“然后呢?”
“你到潭底泡上几天,就如同沐浴药汤一样,无非就是池子大了些。”
“不是……我虽然以前常穿河而行,在水中闭气,气息是长了点,但在潭底闭几天气的话,肯定也得飘起来。”
“那就以重物坠着。”
陆缺挠了挠头道:“你不知道人死了才会在水里飘起来?我是说我闭气几天,会窒息而死的。”
苏萱用眼神刮了陆缺一眼,有些鄙夷。
这家伙的修行知识都是得自于四卷《黄庭记略》,可《黄庭记略》这种典籍,包罗万象,各种知识都是泛泛而谈,讲得太过粗略了……以至于他对修仙界的认知,全都是流于表面。
肤浅得很。
苏萱叹气道:“你洗耳恭听吧,我给你讲讲地灵浆的神妙之处。”
陆缺憨笑:“请赐教。”
“鸿蒙初开,气分清浊,天之本源酿生灵气,地之本源化育万物,此二者缺一不可。”
“地灵浆,承载一丝大地本源,也仍有化育之力。”
“自能固本培元,增强性命根基。”
“就如置你与母胎之中重新孕育,呼吸也会自然变为胎息,敢问你在母胎之中,曾被呛死过吗?”
讲完了地灵浆的细节。
苏萱自然而然地单手背负,另一手握住了化为七寸的乌铁棍子,神色严肃,装的颇有两分教书先生的模样,直视陆缺道:“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
“那就开始吧!”
一话落定。
苏萱平神出手掌,藏于袖中的紫葫芦悠然飞出,恰落到手掌上方。
她轻念了几句晦涩的祷词,葫芦塞子自然弹起。
霎时之间。
紫葫芦口中喷发出万道瑞光,从寒潭直射向天际。
漫漫山云,渐化为五彩祥云。
而陆缺则感觉到一丝厚重沉稳的气息,如苍苍山岳,如逶迤丘陵,如广袤戈壁,如那承载万古的大地。
岿然不动。
在无垠的光阴长河中,静默地承载着文明的兴衰。
以千里为一畦,以万年为一瞬。
“地势坤,以厚德载!”
陆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句话中的涵义,也因那从体会过的厚重感,快速镇定了下来。
心里感觉无比踏实。
并肩而立的苏萱,将紫葫芦倾斜,便见一滴乳白色的液体滑落出来。
地灵浆——
从灵浆份量极重,坠入寒潭,似毫无阻隔地沉了下来。
但接触到潭底泥沙后,便迅速扩散开。
使一潭澈水变得有些略微混浊。
苏萱青袖一拂,收了紫葫芦,又将乌铁棍子抛入半空,以灵力驾驭乌铁棍子,沿着寒潭的边际画了一圈的金光。
然后道:“我已经在寒潭下了禁制,这几天你泡在里面,都不会收到野兽或妖兽的袭扰。”
“几天?”
“少则五天,多则十天,说不准。”
陆缺想了想道:“这么长的时间,我得回去和宁大哥祝大哥打声招呼。”
苏萱道:“姓祝的公差,不也常来界山刮老虎藤的刺儿熬制惊霜?我替你和他说就行了,别耽误时间。”
“那……也行。”
“以地灵浆沐浴,得脱去衣物?”
“嗯?”
“你在母胎时候就是穿着衣服的?赶紧的。”
陆缺皱起眉头道:“你在这儿,我怎么好意思脱衣服。”
“当谁没……行行行,我走。”
“谢谢了。”
陆缺脱去衣物,走入寒潭之中,便感觉平常阴冷刺骨的潭水,不冷了,变得异常舒适温和,似乎恰好与自身体温相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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