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宁父宁母接到一个电话,自称是家里的大儿婿,说话透着一股子旧时代的儒雅斯文,话说的挺多,宁父宁母听的一头雾水,似懂非懂,挂了电话后,老俩口相互交流一番,才从那文绉绉的言语里捋出个大致意思:自称是大儿婿的男人,稍后会与二儿婿三儿婿一道陪同爱妻欢欢登门拜访岳父岳母及小舅子。
欢欢说的应该是他们的大儿子宁欢,大儿婿二儿婿三儿婿又是什么意思?登门拜访这四个字老俩口听懂了,是要过来串门说话的意思,小舅子?他们的小儿子吗?
“快!快!老头子快给嘉儿打个电话!”宁母觉的这事很不对劲,特别反常,既然提到了小儿子,也确实要把小儿子喊回来,光他们老俩口,光气势上就输了大截:“赶紧的!让他麻溜儿的滚回来!磨磨叽叫我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快点老头子,再这么慢慢吞吞,一会人家就敲门进屋了!嘉儿才回来顶个屁用!”
宁母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几乎是发出了母狮怒吼。
又来了又来了……宁父怂的只敢在心里碎碎念,哆哆嗦嗦的按了小儿子的电话,接通后,他压着嗓子说:“你!快!回!来!”
宁嘉听着老爸这说话的腔调,顿觉大事不好,撒腿就往家里跑,边跑边想:个老天爷,又是哪个不着调的龟孙子惹了母老虎,他才出门都没开始玩,就被迫撞上了枪口,苦!这日子可真苦!
宁嘉喘着粗气回到家,还没来的及问老爸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刚关上的房门,响起了门铃。
前后脚的事儿——
宁母欲要怼小儿子,暴躁的神色忽变,一脸大敌当前的紧迫,她盯着房门看了好几秒,才张着嘴眼睛都不带眨的对老伴说:“开门去。”
“妈,家家家里来客人了,你这鸡毛弹子……”宁嘉缩着肩膀支支吾吾的提醒。
宁母拿着鸡毛弹子对着小儿子的后背随手一甩:“拿出点气势来!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缩头缩尾算什么样?”
宁嘉下意识的就抬头挺胸收腹。
房门被打开,宁欢看到老父亲的瞬间,热泪盈眶,饱含委屈的喊了句:“爸!”
他这几个月过得可真是太难了!总算是回家了!
“欢儿咋的啦?谁欺负你了?哪个王八羔子这么不长眼……”宁母听着大儿子哽咽的呼喊,哪还站的住,挥着鸡毛弹子风风火火的冲到了门口,一把将大儿子往身后拉,怒瞪着外面三个人模人样的男人:“你们怎么回事?”
崔家三兄弟很有礼貌的向宁父宁母及屋内的宁嘉问好,然后,崔恺眉眼温柔的看着被宁母护在身后的小妻子:“欢欢。”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称呼,宁欢脸色微僵,抿着嘴不甘不愿的扯着宁母的衣袖:“妈,爸,咱们先回屋,回屋说话。”他是看也不看崔家三兄弟,转身就进了客厅。
客厅里傻愣的宁嘉看着走进来的大哥,目瞪口呆:“哥!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越长越嫩?瞧这水灵劲儿,学校里的大校花都比不上你一半!”他兴奋的围着大哥左转转右转转,上下打量着:“哥,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脸还是脸,也没看出哪动了刀,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胖瘦,就是这脸嫩的,个老天爷也~哥,我掐一下吧,让我掐一下,感觉会特别好掐,你这气色也太好了……”
“宁!小!嘉!”宁欢气的咬牙切齿,拿手指恨恨的怼着弟弟的脑门:“能不能长点心!”
宁母砰的一下重力关上了房门,门框被震的微微颤抖,一旁的宁父缩了缩肩膀,发火了,发火了,发火了……
“管不住嘴巴你就给我回屋里呆着去!”宁母手拿鸡毛弹子遥指小儿子,随后又对着怂怂的宁父说:“去泡茶。”她大刀阔斧的走进了客厅,往沙发上一坐,从头到尾扫了遍崔家三兄弟,问:“欢儿消失的这几个月是不是你们搞的鬼?每隔三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发一段视频给我,也是你们搞的鬼?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恺不慌不忙的开口:“欢欢这几个月一直住在崔家老宅,受崔家日常规矩教导,以便日后能担起崔家主母之名。崔家由古至今已传承八百余年,依古时婚俗合该三书六礼,然,今时不同往日,我身为崔家家主,小婿未曾与岳父岳母商量,便擅自减了这些繁琐旧俗,今日我兄弟三人陪同爱妻欢欢归家,一则是向岳父岳母及小舅子拜年问好,二则实为下聘。”
宁母看向自家大儿子,宁欢低着头沉默不语,母子多年,宁母把这儿子看的明明白白,一眼通透,他吃不得苦,受不得半点委屈,说句娇性都不算夸张,同时大儿子的脑子比小儿子要靠谱的多……
以男儿身养大,足足二十二年,现在说嫁人就嫁人,大儿子却没半点言语,是他心甘情愿,还是不敢有言语?
看这情况明显是后者。
大儿子失踪,数月不见,宁母隔三差五的去公安局,得到的都是她儿子在崔家老宅生活的很好,不存在非法囚禁,后来,许是见她去的实在勤,有人悄悄儿的跟她详细的普及了下崔家,国内有名的望族,百年世家!多
', ' ')('少人挤破了脑袋想往崔家沾个边,您儿子能进崔家老宅,那是泼天富贵,您呀,坐享清福就成,可别再张嘴胡说瞎话,什么囚禁不囚禁,惹恼了上边,随随便便给你来个诽谤罪,您年纪也不小了,再往里蹲太受罪,您呐,回家安心等,该回来总会回来。
听了这话宁母就再也没有去过公安局,也熄了四处找人找门路的想法,对方的来头,太大,对平民老百姓而言,就是头顶的一片天,实在是太大了……
“有件事,我不太明白。”宁母说出的话,嗓音晦涩,其实她心里早有猜测,却仍觉的过于荒唐,她要问出口,求个心安或是求个心死:“你们三兄弟……”
一直没有说话的崔垣和崔纬齐声回答:“正如岳母所想,欢欢是我们共同的妻子。”
强硬了大半辈子的宁母听到这话,泪水自眼眶汹涌而出,把从没见过母亲流泪的宁欢宁嘉给吓呆了,宁父慌慌张张的抽纸巾:“哭啥哭,别哭,快,擦擦快擦擦。”
“老娘哭了吗?是你眼瞎!”宁母冲着宁父大吼,一把拽起宁欢的胳膊:“跟我去屋里。”横眉怒目的冲着客厅的几上男人吼:“老实点呆着!”
进了卧室,宁母松了手,宁欢呆呆的站在她面前,低着头,沉默不语。
宁母看见他红红的手腕,就那么点力气,将人拽进屋里,手腕艳红,刺疼了她的眼,大儿子小时候的皮肤都没这么娇嫩过!
“我看你过的很是享福,我还以为你受了多大的罪”
宁欢听着这刺刺的言语眼眶泛红,呢喃着喊了句:“妈……”
“还知道叫我妈,从进屋到现在你就只喊了你爸,还知道我有这么个妈,说走就走,一走就是几个月,也不知道给我来个电话……”说着说着,宁母言语哽咽:“你,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他们对你好吗?有没有欺负你?是不是他们不让你跟家里联系?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又不是真正的姑娘家,就算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也扛不住三个男人,三个男人,一个比一个难搞,你,你你怎么想?真不行,没了法子,我作主,咱们卖掉房子,大不了换个地方从头开始!”
“妈!”宁欢一直忍着没哭,他很不喜欢自己哭,娘们兮兮,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我见过宅子里,一个小管事的妻子,逃到了国外,还是被抓回了老宅,受受受了很重的刑罚。”如今想起来,他仍忍不住内心的畏惧,身子瑟瑟颤抖。
宁母见状哭的泣不成音,将宁欢抱进了怀里:“怎么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桩事!”
逃跑无门,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欢儿受苦?
不!
她得替欢儿说话,替他撑腰,不能哭,多的做不了,能帮多少是多少,往后大把的年华岁月,可不能泡在黄莲汁里!
母亲的话勾出了宁欢深藏的种种情绪,愈哭愈凶,悲痛欲绝!
崔恺看着时间,一个小时满,便起身朝着卧室走去,这时,在宁母面前怂怂的宁父挡住了比他高大健壮的崔恺:“他们母子俩说着体己话,咱们别管,坐着喝喝茶。”
“岳父”
崔恺才开口,宁父连忙摆手:“当不得当不得,坐着说话。”伸手拉着崔恺的胳膊准备往沙发走,刚开始没拉动,他使了点力,崔恺沉默的看着宁父,宁父笑了笑,很普通老实的一个人,眉眼却藏着一抹坚决。
崔恺笑的温文尔雅:“岳父先请。”
“嗳。”宁父笑着点点头,松了手,朝着沙发走去,边走边说:“母子俩好几个月没见,不知道要说多久的话,体谅体谅,十月怀胎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好不容易拉扯大,几个月说不见就不见,也没半点消息传回,可真是太不地道了,你们说是不是?我觉得吧,这做人,得有人情味儿……”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言语温软透着和气,却又软中带刚,刚中含刺。
崔恺在旁边听着,时不时的附和两句,少见的耐心容忍。
若是让那些个与崔家打过交道的人见着,都得大跌眼镜暗想莫不是个假家主!
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毛骨悚然。
与崔恺说了会话,宁父突然将话题落到了静坐一旁的崔垣崔纬两人身上,话里倒是少了刚刚的尖锐,挺中规中矩,问了些很常见的问题,崔垣崔纬闻弦知雅意,很是主动积极回答问题,细致详尽。
若是让外人看到,尤其是崔垣,许多富豪大佬举着重金稀世珍宝只求见他一面,很多时候崔垣都不带搭理,圈子里有这么一句话:得崔二一见,可兴百年!
得以叩见崔垣,便是得了青眼,往后有事想要二见三见,一般不会被拒绝。
宁母和宁欢从卧室出来,客厅一片和谐景象。
宁母朝着老伴看去,宁父露出个憨憨的笑,有点傻,宁母便冲着崔家三兄弟说:“留下来吃个饭,欢欢好不容易回来趟,今晚就住家里,我也不多留,知道你们都是大忙人,就住一个晚上。”
话说到这份上,崔家三兄弟哪有不应的道理,自然得留下来吃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