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他莫名地觉得……话题进行到这里,似乎有哪里怪怪的,有些完全失去掌控的陌生感。
弘灵玉把这一切追溯到源头,忽然想起,作为一个受弘氏恩惠长大的养子,他拿命偿还抚养的恩情算是两清,说到底,其实弘卓根本不算欠他。
可对方竟然要补偿他。生日、手术、手术后的照顾、自己离开后的暗中保护……这一切似乎已经超过了所谓的“对不起”和“补偿”的界限了。
有什么东西,越界了。
弘卓从他眉眼中读出不安,却没有厌恶,于是他只顿了片刻,接着把要说的话继续下去:“其实没有欠不欠,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愿意。”
“我喜欢你。”
“其实我更愿意用另一个更郑重的表达:我爱你。”
全身的血液都眨眼涌上头来,弘灵玉的脸色刹那赤红。
耳边如有晨钟悠远嗡鸣,而脑海中,仿佛有烟花骤然盛开的声音。
这天的后半夜,弘灵玉梦中一片兵荒马乱。
这些年来的时间线倒去又重来,偶尔是弘卓认真凝视他,抱着在书房沙发陷入沉睡的他去卧室、弘卓给他过生日的场景、隔着书桌偶尔看他一眼的场景。
然后也是同样一个人,眼神冷漠,看着他仿佛看见一个没有价值的货物。最后又是泰城里,对方用身躯在车上为他挡子弹、废墟里翻找的场景。
梦境忽然静了下来,定格在了弘卓血红着的双眼,和磕出见骨伤口的双手。
万籁俱静。
弘灵玉看见黑白的梦境中,对方嘴唇轻轻蠕动,看着脚下废墟的眼神空洞却又坚定,念出两个如同雷声一般响彻他耳边、贯穿整个梦境的音节:“灵玉……”
“!”
床上的人仿佛在睡梦中遭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都痉挛了一下,触电般从床上弹坐而起,额角、后背、脖颈,处处都是汗珠,整个人就像刚从水池里捞起来的一样。
弘灵玉机械着身躯从床上爬起来,把被他汗水湿透的床单被罩放到洗衣篓里,然后转身坐在床边,打开了手机,买了天亮起飞去往欧洲的航班,付好钱就立刻开始收拾行李,一刻也不停地赶往机场。
于是理所当然地、第二天、第三天,当隔壁始终没有传来一点动静的时候,女人再次拎上一袋零食,敲响了隔壁的门。
不论她敲几次、等多久,门后始终没人回应。
“邻居”终于慌了,一个电话打到肖正平手上,接通了就是一阵仿佛得知自己没有年终奖的哭嚎:“隔壁章少爷不见了!!!!!!”
肖正平刚刚才从蔓延着低气压的总裁办公室出来,被她简直蠢了一脸,揉了揉山根面无表情回答电话:“家主早知道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