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座仙阙,终于齐齐归位。
海眼之中,光华未敛、仙音悠扬,异象久久都未显现平息之势,却于须臾便牵动了所有人的心神。
这时,天中忽的传来风声怒啸,呼呼仿佛天地悲鸣,竟将仙阙异象压得一黯!
“如此声势,金丹真人不成?”
在场众人正是聚精会神之际,忽然见这浩大声势,顿时有人面色微变,不禁抬首望去。
只见一道天青色的光芒,从那不知几重天上降落下来,其中似有无数罡风,如飓卷荡,仿佛酝酿着惊天动地的威势,随时都会爆发出来,夷灭八方。
“是风天求。”曲世低声道:“早就听闻他会来到海眼,如今仙阙将要出世,他也终于现身了。”
似乎正应此声,半空光芒内敛,化作一名半边白发,半边黑发的冷峻男子,凌虚而立,衣袍猎猎,身上似乎无时不刻,都有旋风环绕,肆无忌惮外放着强大的气机。
“风天求。”许恒目光微凝,此人之名他早知晓,并不是从南宫羽所述才有了解,而是在水镜洞天之中见过此人名号。
法一字次,风天求。
在他之上,是应仙麟,在他之下,是陈太辰!
在同辈修士之中,于术法一道最为接近顶峰之人,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许恒也算精擅术法的修士,因此更能感觉得到,此人法术之高妙,他对风的驾驭,绝对已经臻至化境。
或许是风天求的现身,声威之煊赫,激起了一些人的气性,或许因为仙阙的出世。
自此人后,又有不少本来匿迹之人纷纷露面,还有人在人群之中,忽然外放气机,似乎隐有显露法力之意。
这时穹宇之上,忽然又有异动,只见重云滚滚分开,显出一座五角亭台,旋即其里有道白金剑光一闪,倏尔便到了海眼半空之中,紧接才有雷霆轰隆之声席卷而来。
“剑气雷音!”辛芝子怒道:“是孔南丘!”
果然,下一刻间,白衣赤足的冷厉男子负袖行出。
不知是否听见了辛芝子之言,还是横星浑海舟在人群之中颇为引人瞩目,孔南丘目光忽的扫了过来,在横星浑海舟上转了一转,又在许恒面上微微一停,面上浮起一丝不屑之色,便把头颅别了过去。
他虽至始至终,都没有与风天求对视一眼,但是身上却迸发出了惊人的锋锐之意,将周身大气切得支离破碎,似与此人遥遥比照一般。
紧随其后,亭台之上又有数道遁光降落下来,有高冠道士显露身形,顶上放出玄光,似于天上辰星呼应;有阴柔男子高举水云,内里浪流涡旋;有蒙面仙子足踏虹霞,淡然而立,清濯如莲;也有幽云薄薄,不显山,不露水……
“王元辰,虞元,南道静……”辛芝子如数家珍,面上不由露出惊异。
三仙四秀,名声何其之大,今日竟是汇聚了三人,还有风天求、虞元等人,也绝不是等闲,如今海眼之地,实是风起云涌。
“单只明面之上,就有这么多高手,他们定然都会参与上阙争夺……”曲世沉声说着,不禁瞧了许恒一眼。
许恒神色淡淡,只是背负双手,默默望着海眼。
仙阙出世之后,异象不断变化,终于渐渐近了尾声,那仿佛海市蜃楼的渺渺之景,也越发凝实清晰起来。
许恒望见那金瓦玉柱之上,有道道符文法箓亮起、敛去,仿佛整座宫阙,正从沉寂之中缓缓苏醒过来,四方檐角便有脊兽开始喷云吐雾,结成五色金霞托起宫阙。
轰隆一声,四十九座宫阙齐齐震动,缓缓从那海眼之中升了起来!
霎时,万众瞩目。
但也不知,是否因那日前覆车之鉴,一时之间竟是没人动弹,连那天中几人也是恍若未闻,只是身上气机鼓荡,愈演愈烈,隐隐似有碰撞、激荡——
遽然间,天中电闪雷鸣,不过片息便有暴雨倾盆奔泻下来!
雨声哗啦,天地茫茫,只有四十九座仙阙正在升起,渐渐已经脱离海眼范畴,反而衬托出了别样的静谧。
许恒目光跟随仙阙,缓缓到了半空,忽觉心中竟也有种情绪随之喷涌而出。
那可能是一种兴奋,一种渴望,一种跃跃欲试,驱使着他去做,去争,去应证自己所学。
“原来我胸中竟还有些少年意气?”
他有些讶异,张开手掌放在眼前瞧了一瞧,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其实也十分不错。
许恒洒然一笑,忽然回首开口,打破了这小小方圆间的沉寂:“几位道友,贫道去也。”
“什么?”南宫羽心中微震,去望许恒,却见他已转回目光,重新落在仙阙之上,身上气机陡然变化!
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大战触之即发,却没有一个人,想在此时站了出来,做那出头之鸟。
所有人都在等待,但许恒不想等。
登台唱名时,何惧群龙听?
一点荧荧赤光从他眉心一跃而出,裹起身躯猛地拔起,化作一线惊虹破开大气,轰然冲天而起!
再下一瞬,雷鸣之声响彻天地!
“什么?”
“剑气雷音?”
“又是何方神圣?”
剑气如虹,雷音滚滚,瞬间撕碎雨幕,也撕碎了诡异的静谧!
有人震愕惊疑,有人昂首去望,想要确定许恒奔赴何处,天中之人会否因此出手,大战会否一触即发,有人终于按捺不住,驾起遁术、法器冲出。
但那一剑当先,已是完全甩下余众,径直朝着一座上阙而去。
半空之中,王元辰几人齐齐神色一动。
“是他?”有人心中诧异,孔南丘更是不由扬起了眉。
王元辰不知他人所想,面色却是微微一凝,言道:“诸位道友,不可使其据了上阙。”
孔南丘见那剑虹奔过,雷音滚滚,双眼眯了一眯,冷笑道:“哪有这么简单!”
话音未落,其身猛地一晃,已是起了剑光疾追而去。
王元辰眉头微微一皱,又往风天求瞧了一眼,见他只是神情淡淡,负手而立,始终没有出手之势,心中却是不由更沉一分。
“此人……气机好生强横,来到东海之前我竟从未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