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后军早有准备,厚厚的雨布覆在车上。
粮食、军械陆续运走。
闫老二这头就麻爪了。
军营里的铺盖,伙房营的大锅大勺大铲子,连人家装水的水囊,点火的火折子,吃饭用的粗瓷碗,烧半截的蜡烛,乃至人家换洗用的里衣……闫字旗下这些人都想给包圆了。
「总旗,你看我找着啥了?」王二郎头上顶一个,怀里抱好几个木盆跑来。
「这盆干啥的?」闫老二心道,不会是洗脚的吧。
「管它的,这买一个不得十好几文,找戚五做还不知道得等多少功夫,这现成的,拿回去洗刷洗刷多好。」王二郎翻了翻,乐呵呵递给闫老二一个:「咱知道你,呐,这个最干净,你也顶头上来,挡挡雨。」
闫老二:谢谢你还记得我爱干净!
「你自己顶吧,我不用,我这都总旗了,顶它像话么,我得注意形象。」闫老二板着脸说道。
王二郎恍然大悟,重重点头,差点给盆掉下来。
「那总旗你帮我看点堆,我再去翻翻。」
王二郎飞一般跑了。
闫老二已经生不起气。
这不是第一个,他身前身后的一摞摞杂物,都是兄弟们辛苦搜刮,不,寻找出来的。
「你们瞅啥,赶紧装车。」闫老二催促道。
孩子们一边干活,一边嘴里也不知道嘟囔啥,还一眼一眼弯他,以为他看不到。
戚家三兄弟帮着孩子们装车捆物。
他们仨找东西不行,力气大捆东西正合适。
闫老二抹了把脸,看看天,也不知这雨还要下多久。
他大声道:「你们快着些,不好放的东西就让那些西州军抱着走。」
「我再去转一圈。」
看看还有啥可寻摸的没有。
闫老二出了兵营,直奔县衙。
「唐大老爷,打扰了。」
「不敢,将军请自便。」
铸元县令将下人都派去后院护着家眷,独自一人端坐在大堂,手底下的衙役被使唤来使唤去,他不拦也不管。
「唐大老爷,烦请贵衙文书,借匠人籍册一看。」
闫老二也是在街上看到才想起来。
西州因为啥富,因为有矿啊!
铸元城的铁匠铺瞧着规模都和他们虎踞不一样。
「将军要它作甚?」唐大人问道。
闫老二:「西街把头那铁匠铺是官造吧?刀兵不少,有工部兵部的造令文书吗?」
闫老二可是在衙门里头正经混过的。
他老师就考秀才之前狠抓了他一番功课,之后就以亲传身教为主,让他看让他学,全是实实在在做事。
所有铁匠都在籍,可以子承父业,可以师徒传承,但只要入了这一行,便匠籍有名。
齐王造反人家是有这个先天条件的,富,有矿,呃,其实这是一回事。
主要是人家打点装备确实方便。
但是!
这不合乎法规。
属私铸兵械。
他日齐王伏法,这便是他板上钉钉的一条罪状。
唐大人惨然道:「是下官有负皇恩……」
闫老二打断他,真诚说道:「唐大老爷,您有话吧,日后再说,和该说的人说,您看我这真挺着急的,能不能让您手下文书找找,有武器的造令文书吗?要是没有,或是过了时限,那铁匠铺内所有人我都要带走。」
他不是来拿齐王罪证的,暂时用不上,事后搜罗就好。
闫老二就是单纯眼馋人家成熟的匠人。
对,他们不动百姓一针一线,但不是百姓的,不就能动了么!
这思维一打开,闫老二瞬间就升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