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还在思考的时候,其余三个人知道他醒后就涌进了房间,西奥多瞬间没了思考的兴致,他想逃避,他不想看到这三个人,起码现在不想看到,他都不知道能和他们说些什么,谁都没有错,可他们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对立面。他又无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根据自己没心没肺的性格,可能几年后会选择看开,但是他现在就是看不开。三人倒是也不敢上前,只能和他对望。约书亚挡在他身前,就对其他三个人说道:“有什么话,我跟你们出去说,西奥多现在需要休息,我可以把他的意思大致告诉你们,起码他现在不想看到你们。”
于是在弗朗西斯的示意下,四人就出去了,西奥多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躺在松软的床榻上,脑子里都在想着刚才的决定是否正确。他是个懦弱的家伙,现在又要像之前那样逃跑,约书亚最近看起来正常了好多,可是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去南部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那边是约书亚的地盘,哪有猎物会主动投入猎人的陷阱,反正他不会,他和约书亚之间的芥蒂太深了,应该说约书亚过于执着于和他扯上关系,他不是约书亚的血亲,他也不想成为约书亚的血亲,约书亚是个很危险的家伙,就像是一条蛰伏的毒蛇,在你最意料不到的地方咬你一口,然后把毒液肆无忌惮地注射到你的体内,再看着你慢慢死亡,眼神中都透露着欢快。即使刚才装得像个好哥哥一样,他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在提到带他回南部时那种愉快的心情。西奥多想,可能他真的要逃到远方的海岛才能结束这场噩梦,才能彻底摆脱这些家伙。
他计划着逃跑,就连迪米特里奥斯进屋都没发现,对方拉起他手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本想甩开对方的手,却看对方用诀别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到底是没有甩开对方的手。迪米特里奥斯在他床边单膝下跪,眼神中都透着不舍和悲痛,他的声音都带了点沙哑:“亲爱的陛下,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你放心,我是来向你辞别的。也许我们之间一开始就像你说的那样,只适合当朋友,很抱歉对你做了这么多错事,今日以后也许我们这辈子都不会相见了。约书亚说你想和他去南部,请你把我昨日还你的那三盒首饰也带上,那些都是你原来在宫里喜爱的东西,我很抱歉,无法再送你点别的什么向你道别。我永远都爱慕于你,要是有什么事找我帮忙,给我写信就可以了,我一定尽全力帮你。祝您以后能平安喜乐,顺遂无忧,我亲爱的陛下,我亲爱的西奥多。”他在西奥多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就像他宣誓忠于西奥多那天一样。还没等西奥多说什么,他就站起身仓皇地离开了,是逃避,也是不舍。
和西奥多道别后,迪米特里奥斯几乎是马不停蹄地离开了维堤亚帝国,他策马疾驰在回国的路上,山谷中回荡着空灵的鸟鸣,后面随行的人几乎赶不上他骑马的速度,那些迎面而来的风,几乎抚去了他眼角那几滴坠落的泪水,让他看起来只是脸色冷凝了点,前尘往事终断,追忆只叹年少。
那三个首饰盒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刺激西奥多敏感的神经,他拼命想稳定住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可是内心的酸涩和愁苦几乎将他浸没,就像是沉入了痛苦的深渊,泪水如同决堤一样倾泻而出,不管怎样都止不住,原来他真的爱上了迪米特里奥斯,这件在从前的自己看起来如此荒诞的事,却转变成了让他伤心欲绝的事实。弗朗西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西奥多这幅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样子,他把西奥多揽进怀里,不厌其烦地为西奥多擦拭着眼泪,安慰着怀中的美人。西奥多怔怔地望着弗朗西斯,他不知道弗朗西斯为什么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第一次推开了弗朗西斯,努力让自己的颤音不显得这么明显:“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甚至是提图斯。”
弗朗西斯望着西奥多这幅样子,带着商量的态度说道:“约书亚说你想和他去南部散散心,也许你散完心就会想明白很多,西奥多。时间会拂去伤痛,也会给你个答案,我会让约书亚每个月汇报你的状况的,也会抽空去见你,希望你能想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西奥多听到这里,他质问起了弗朗西斯:“你要让约书亚监视我,弗朗西斯你不能这样,我不是你的个人所有物,我是个人。你为什么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用着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决定着我的命运。我不是你养的宠物,我不需要你安排我的生活。”
弗朗西斯见西奥多这么激动,又说道:“西奥多,你先冷静点。这并不是监视你,我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我无法做到和迪米特里奥斯一样彻底放弃你,远离你。我也不想安排你的生活,我只是希望你能处于安全的状态,而不是和你昨晚一样。你去南部也许真的能看开点,你要是哪天想通了,想见我了,你可以写信给我,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把你接回来的。”
西奥多打断了弗朗西斯的话语:“可是我照样活在你的掌控下不是吗?你觉得我只是在和你耍脾气对不对,你在等我向你妥协,就和上次一样。”
弗朗西斯揉了揉眉心,继续安抚着西奥多:“西奥多,你可以远离我,但求你不要就此踪迹全无,我已经不想体会那种失去爱人的悲痛了,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也可以谅解。我们各退一步,约书亚半年向我汇报一次你的状况,我也不会过多干涉你的生活,只求你可以开心点。”
西奥多望着弗朗西斯担心的神情,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最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反正他要中途跑,远离这些人。
约书亚和西奥多是下午驶离的卡罗纳城,约书亚悠闲得倚靠在车窗边,看着四周变化的风景,嘴角勾起的弧度意味着他此刻心情大好。西奥多则是拿着一本传记看得出来入神。他大致已经构思好了逃跑的路线,东西也都带齐了,那些首饰他委托人寄还给迪米特里奥斯,要断就断个干净,这些东西属于塞西利时期的他,而不是现在的他,他想他们大概会老死不相往来。自己已经打算去离这相隔百里的南方小岛了,天气估计和约书亚说的南部一样热,这身白嫩的肌肤怕是要变成小麦色的了,也许再过几年,自己就会变得和普通的岛民一样黑,这样也许就能过上平静的日子了,他预计一周后跑,现在在约书亚面前,他最好装作一副迷茫无措,被情所伤的样子,来让约书亚放松警惕。
马车行驶了三天,气温已逐渐变热,身上的托加穿着都感觉要被汗液浸湿,才五月后旬的天气,南方就已经热得和要入夏了一样。无奈之下,约书亚只能带西奥多去买几身清凉的衣服,或者说改进的托加。冰蚕丝的布料和截短的下袍设计显然更适宜这边的天气,虽然之前听约书亚说过这边民风彪悍,但他没想到大白天就能看到男的只穿了条短裤就在街上走,坦胸露乳,神情自若,好像本来就该这么穿一样。约书亚看到西奥多诧异的神色,在西奥多耳边解释道:“这边穷人大多这样,他们要从事一些繁重的体力工作,穿着衣服又热又不好工作,所以一般都这样,身上穿衣服,这是贵族和公民的特权。”
西奥多现在很肯定自己不喜欢这里,太过于暴露和野蛮了,就像是未开化一样。到了晚上,这种感觉就越发明显,他几乎在吃到第一口菜的时候就怀疑这东西里没放调味料,淡得和什么一样,他斜瞥了一眼约书亚,发现约书亚正在大快朵颐,他不经怀疑起了自己的味觉,约书亚见西奥多不吃饭,就询问起了理由,然后又解释道:“我们口味比较清淡,实不相瞒,我一直感觉首都的菜调味太重了,对我来说还带点辣,所以我感觉这菜还行。”然后他插了一块鸡肉给西奥多,随后说道:“对肉的调味没差多少,要不你少吃点蔬菜,多吃点肉,再熬个几天,等回家了,我天天让厨师按照你的口味做菜。”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难熬的,最难熬的是晚上睡觉时,西奥多不知道要怎么盖被子,平常就盖住全身就行了,可是这里不行,这里晚上又热又冷。前半夜盖个肚子睡觉就行,后半夜气温就会下降,自己则要被迫醒来用被子盖住全身,他想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自己就不该听约书亚的鬼话,不过也就两天了,两天后,他就跑,南方小岛估计够呛,他要改变线路,去北方,要不然他迟早要被水土不服整死。
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西奥多这几天都憔悴了不少,搞得约书亚只能加快回家的进程,他想西奥多这种人真是太娇贵了,也就一个星期,憔悴得跟生了重病一样,自己有时候为了谈合作或者度假,要走南闯北,他身体可比西奥多耐造多了。虽然有些少爷病,可也没西奥多这么严重,果然西奥多适合被放在温室中培养,他简直不敢想象西奥多这朵娇花离开温室会变成什么样。
半夜等所有人都睡觉以后,西奥多才蹑手蹑脚地开始了他的逃跑之旅。值得高兴的是,南部晚上有夜市,所以才买东西还挺方便的,他几乎毫不犹豫地买了几块馕,准备路上吃,他肯定是要加快逃跑速度的,要不然被约书亚抓到,估计又是一顿威逼利诱。再见吧,这些操蛋的玩意,他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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