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回过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说话的陈元娴,小声说道:“陈姐姐好厉害,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
顾明达脸上也露出赞许之色,说道:“你能想到此处,说明你是个极为细心之人,话不说绝,人心不伤尽,这样日后也能有回寰的余地。”
陈元娴听着顾明达的夸赞,嘴角忍不住弯起。
接下来就轮到厉三姑娘,如果没有陈元娴的珠玉在前,仅仅跟在宋妙妙后面答题,说一句“我的想法一样”,说不定就能糊弄过去。
但厉三姑娘是个要强的人,她也一直觉得,在场这么多人里,也就她和沈翎担当上是真正的名门贵女,私心里甚至觉得沈翎也不及她优秀。
陈元娴忽然冒头,厉三姑娘自然不甘心被比下去,她绞尽脑汁,还真抓住了一些什么。
“共叔段虽有错在先,但郑伯对共叔段赶尽杀绝,到底失了身为兄长的仁义。”厉三姑娘煞有介事地说道。
顾明达还没开口,就有人忍不住为郑伯抱屈。
“共叔段得寸进尺,他有那样的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郑伯还要怎么当好哥哥,干脆将王位也让给他坐?”沈翎大声反驳。
厉三姑娘说道:“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大的自然应该关爱爱护小的。”
沈翎辩解:“长兄照顾幼弟,幼弟也该尊敬长兄,兄友弟恭,缺一不可。”
厉三姑娘一时说不过沈翎,转过头来,不情不愿地想要让顾明达当裁判。
顾明达却说道:“历史故事就像是一面镜子,每个人望了进去,都能看到不同的模样。”
“这些模样,全都来自于我们内心,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就能在镜中看到什么样的模样,是非对错,不该由我这个外人来评判,而是全看你们内心究竟认可什么。”
顾明达这话,倒是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沈翎面色变幻片刻后,说道:“我坚持我的看法。”
厉三姑娘感觉很别扭,但又不知这别扭从何而来,只能梗着脖子说道:“我亦不改其志。”
等到所有人的说法听完后,顾明达总结说道:“郑伯全篇不过五百字,这五百字里有人看见废长立幼,有人看见为母偏颇,有人看见兄长仁厚,有人觉得郑伯刻意放纵……文字终究只是文字,能够看见什么,又从中学到什么,这都是人决定的。”
其他人尚且还没察觉到这一番话的分量,坐在最后面的沈翎,年纪最大,思考得也最深。
她只觉得,顾明达不是在教这个故事,而是在教她们如何做人。
顾明达继续说起下一篇故事。
今日上了一个时辰的课,也不过讲了《左传》里两个故事,等到顾明达宣布下课的时候,不少学生还没回过神来。
时间过得实在是太快了,她们竟然觉得这比玩耍的时候还要快,顾明达的课堂一点都不枯燥,如果可以,她们甚至想一直上课听故事。
顾明达本想留下妞妞单独说几句话,一转眼,却看到屋外一抹明黄色的衣角。
《郑伯克段于鄢》是《春秋左氏传》中的名篇,由左丘明所作。主要讲述鲁隐公元年(公元前年)郑庄公同其胞弟共叔段之间为了夺国君君权位而进行的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郑庄公设计并故意纵容其弟共叔段与其母武姜,其弟骄纵,于是欲夺国君之位,庄公便以此讨伐共叔段。庄公怨其母偏心,将母亲迁于颍地。后来自己也后悔了,又有颍考叔规劝,母子又重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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