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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起雨来,细细绵绵的雨落在两人身上,恢复原本容貌的容紫因为被搬动而惊醒,她与主上四目相对,那幽深的眸子犹如映满曼陀沙华的红艳,却漾着不舍的波光。她用喑哑几近无声的音调告诉主上不可杀容奎。
白述的泪打在容紫的脸颊,问她为什麽?
容紫说了"劫"这个字,白述却始终听不清,反而固执地问她,为什麽不告诉他她一直在身边?
容紫已在弥留之际,再也无力说更多话,她拉住白述的手抚在自己的脸颊,说了最後一句话,"主上,我爱你。"她檀口微吐的温热气息彷佛微风轻拂白述的手掌,天上的细雨逐渐下大,雨声沥沥作响,最後那一袅温息早已散去,所有的声音温度都在这雨夜里冻结。
白述想起很多年前,有一回容紫在雪中撑伞等他,她的双颊冻得发红,手指也彷佛凝结成冰,他气得一边数落她,一边搓揉她的双手为她取暖。可是容紫总有办法平息他的怒气,她垫了脚尖,在他的耳边说道,"主上,我爱你,我想早一点见到你。"
他的耳朵让热息薰痒了,他却忍住不语,他不会告诉容紫他耳朵痒了,这於他的奇伟的形象有碍。
那双冰块似的小手在他的搓揉下逐渐回温,他看着容紫笑容盈盈地看他。霎时白述像着了魔,拼命地搓揉容紫的手指,他多麽希望看见容紫嫣然一笑,直到他逐渐回神,他看着容紫的手指不似以往白皙中带着粉嫩,反而十指焦黑,毫无章法的刮痕布满双手。
他想起在花神庙里,小白猫似乎想写什麽,却总是写不出字,反而一再落泪,泪成珍珠。
这时他懂了白猫容紫的无奈,她看着自己与这个时空的容紫鹣鲽情深,她没办法告诉自己她才是真正的容紫,她情急之下抓伤了容紫,低垂着耳朵,等着自己打她,最後流着眼泪离开。
那是他最心爱的妻子,他要捧在掌心珍惜的人儿,他却令她难受了,懊悔让他心如刀割,他抱起容紫,走出大雨纷纷的皇城,将她葬在千年寒潭旁,等着接下来的五十年相伴。
雨水刷洗了地面的血水,却怎麽也洗不去白述心里的负伤,容奎令他两度失去妻子,他绝不轻饶他。
他丢下了一般的弓,自识海里取出金弓,当他拉满弓之际,他的手突然之间无法动弹,"白述,住手,你要令容紫白死一遭吗?"
白述声嘶力竭地喊着,"滚出来!"
"我在你体内,你吃了我,难道你忘了吗?"
白述曾在入魔之时吃了不少九尾狐族的同伴,那个人说他吃了他,他压根分辨不出出声的那个人是谁。
"我是潇川,射下八轮金乌之後部份躯体被你所食,你平白得了我所有的功德,此後一万年任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白述利用这份功德送容奎上天,将他攒在手心恣意玩弄。
白述记仇,一万年不忘仇恨,然而深刻的怨仇却敌不过他天纵英才,用一万年修成了轮回之神,他可以凭双手搅弄风云。此番容紫助他渡劫成神,令白述成了这天上人间最恐怖的存在。
潇川昔日为白述善後,射金乌,还了锦柏一双腿,赔上自己所有。若说白述死心眼,他亦好不到哪去,他恢复记忆之後放弃了与莲花仙子与凤凰族小公主的姻缘,最终令两姝不得善终。他痴恋容紫,默默付出,连命都甘愿放弃,今番终於得见容紫,她却连一个吻都吝於给予。
白述为她放弃飞昇,难道他是心甘情愿飞昇吗?他难道不愿留下来吗?凭什麽割舍他,叫他上天去?他的胸臆充满了太多太多意难平,气得他怒发冲冠。如今又见他心爱的容紫为白述舍了命,白述非但不珍惜还执意杀容奎,他立时拦下白述的金弓,与白述僵持着。
白述十六岁时拉开金弓射杀恶龙,潇川更胜一筹,他十六岁时已经扫平东海鲛人族,立下赫赫战功,从此太子名分定。
待潇川拾了三份山河图穿越时空,已过了一百多年,他不曾破身,已经修炼至神功第九重,他一直没有找到趁手的神器,曾经凭一把半神器的神刀,一刀铲平一座山仍有余力不曾发挥,只因那把刀承受不住他的全力。
他的容貌与白述有五分相似,他的容貌偏向清俊疏朗,不同於白述的俊美无俦,若说他们有哪里一样,那便是对容紫的爱。即使他前世记忆不曾苏醒,尽管他的红线系在莲花与凤凰小公主上,他见了她们两人不曾有半分心动,他隐隐约约知道他心里有一个人,那个人并不是她们两人。
白述知道是潇川碍他手脚,反而笑了,他大脚一踩地面出现图腾,图腾以同心圆扩散,圆心处向下塌陷,出现一座往地底的阶梯。原来这处是乐家所修的地下祭坛旧址。
他自预备杀容奎开始已经脱去一万年前白述的躯壳,如今使用的是他自己的躯体。
他不全耽溺於风花雪月之中,他已经重启地下祭坛以备不时之需。从他回到一万年前开始,他便不断地思考,为何启动轮回巨轮之际,会让他陷落一万年前的温柔乡?
他想到了唯一的答案便是历劫,他将历尽劫难成为神尊。他不知
', ' ')('道历劫的条件为何,只知道他不愿为神,对於成神的考验自然不屑一顾。
曾经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乐家人能得知绝灵阵的画法,甚至於一万年後容奎会得知困龙阵这种早已失传的大阵?
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天道告诉他们,天道欲藉他们的手杀他,正如同他多年来不愿沾染因果,曾经藉斯年的手杀时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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