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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脸上明显浮现出无法掩藏的激愤,似是随时都能爆发崩裂而出,岳君亭眼中的担忧已然要溢出来了,忙沉沉唤了他一声:“阿寻!”

听的这一声唤,东方寻瞳孔骤然震荡收缩,这才又重新恢复了几分平静,接着说道:

“我当时本想立刻将事情告诉师父,好叫师父不要再执着那什么狗屁倒灶的神功了。谁知岳师兄却不让我与任何人说。”

他说着抬眼望岳君亭看去,眸色说不出的复杂。

岳君亭迎着他如许目光,脸上竟明显现出羞愧难当之色。

令狐羽看看东方寻,再看看师父,心下已全明白了。

以他对师父的了解,那时师父既然重伤在身,想要恢复功力自然也不假,但更多的,只怕还是为了太师父与师门着想。

彼时情景,要如何练成这从群雄令上参悟而来的“绝世神功”,又不叫太师父难堪,更不能毁了西岳太华的声名,对师父而言,可实在是太难了……

但东方寻对师父情深怨更深,只怕很难体会师父这许多难处,要怨恨师父当年利用他。

令狐羽才在心中这样想,果然就听见东方寻曼声冷道:

“我那时鬼迷心窍得很,对他千依百顺,事事都先为他着想,他怎么说,我自然怎么做。于是便与他一起瞒着师父继续修练那所谓的神功绝学,不到一年,他便从一个极度虚弱的半废之人回复得如日中天,往后又练了二、三年,竟是大为精进,远胜许多人苦练一生数十年的功力,连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了。但他如此突飞猛进,却又不肯将究竟是如何练成功体一五一十告诉师父知道,师父如何肯呢?师父那时责怪他,以为他仗着神功大成就生了反叛之心,不再将师父与师门放在眼中,几乎与他决裂,要将他逐出门墙。他为了取信于师父,便向师父献了一计,自称不但能帮师父夺得其他五块群雄令,还能重振太华门楣。”

令狐羽听到这一节,忍不住“啊”的轻呼一声。

太师父竟还曾要将师父逐出门墙,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太师父为何竟不能信任自己的首徒,而那时候的师父,又该是何等得难过心伤?令狐羽不敢说自己能够完全体会,却也已不敢去想。他只知道,倘若是师父要逐他出门墙,那便是撕心裂肺,这辈子再不知该如何活下去了。

偏偏七师叔还要埋怨师父。

他心中为他师父抱屈,盼着师父赶快说点什么,就听见岳君亭叹道:

“师父对我有教养再造之恩,我又岂能不为师父诚心谋划、不以师门兴衰为己任——”

不等他说完,东方寻立刻笑了一声:“那是自然。你心里有师父,有师门,哪里还装得下旁人。”

“我——”岳君亭一时被他刺得语塞,闷了片刻,嗓音都哑了,“我那时,原不是想要你去的。”

东方寻眉梢一挑,“但这种九死一生之事,我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吗?”

他二人这样往来两句,内中深意已然呼之欲出了。

“爹……”岳鸣鹿又惊又怕,脸上连血色也瞧不出几分了,极度不安地望着父亲。

岳君亭似天人交战,沉默良久,终又是长叹。

“那时候任平生已在苍岭山开宗立教数年,聚集起天下奇人异士,其中邪魔外道多不胜数,六大门派数度讨伐不能,为此十分苦恼,要成立正道武林的盟会,由盟主率领正道群雄齐心协力剿灭魔教的呼声不断。又说,要论功行赏,只有在剿灭魔教的大业中立下大功劳的门派,才有资格名正言顺掌握群雄令,号令群雄。我于是便……向你们太师父谏言,倘若太华派能安插一个可靠之人打入魔教为内应,不但可以瓦解魔教,还可以为我武林正道立一大头功,重振太华派在武林中的威望,夺得群雄令,再次成为统御武林的强盛之门。”

任遥一直默默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冷笑一声:“原来你们之所以如此逼迫我们,不过是为了自己争名夺利。”

他这样说,岳鸣鹿自然不肯承认,当即反呛:“说得好像你们魔教中人没有做过烧杀抢掠伤害无辜的事情一样!”

任遥满脸怒容,嗓音愈发沉冷:“既然都是一般有人烧杀抢掠伤害无辜,凭什么你们就是名门正派,我们就是邪魔外道?你们有什么资格以白道自居来剿灭我们?”

他当场把这胸中块垒一口吐出。

令狐羽原本怕他动怒又要和师父争起来,想要劝他,听见这接连两问却只觉心下凄然。

任遥所质问的实在是半点错也没有。

这江湖之中,太多伪作良善沽名钓誉之徒,一个个人前衣冠楚楚风姿不俗,实则利欲熏心恃强凌弱,真正淡泊名利侠义心肠者,往往不是隐居山野默默无闻,便是引火烧身被人涂抹追咬得十分惨烈。

想想那日在武当金顶时的情状,那些高举义旗围上山来的正道群侠,各个浑身嗜血戾气,恨不得把他这个其实什么也没做的人打杀当场碎尸万段才痛快,那般模样,又哪里有半点“正义”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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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家都是半斤八两不过如此,又还分什么正派魔道,谁杀了谁能算得替天行道?

说来说去,不过还是他七岁上便已听师父说过的道理。

所谓名门正派,有真豪侠,也有伪君子,所谓邪魔外道,有大恶人,却也有蒙冤之人,更有许多只是不通人情世故合不来群,其实良心并不坏……正魔不过二字,又如何道得尽人心善恶人生百态?

但即便是如此简单的道理,又有几人真愿意听,听得进呢?

正魔厮杀,江湖争斗,各怀所图,不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时,便是永无止歇……想要站稳了自身不被裹挟其中,不叫亲近在意之人被洪流卷走,已然要拼尽全力了,又哪里还管得了众生迷障?

令狐羽越想越觉得心底煎熬喘不上气来,不由自主收紧十指,抓住任遥。

他这副难过模样叫任遥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出言不逊又让羽哥为难,虽然心中仍然不忿也还是赶紧闭口不说了,只双臂紧紧圈着令狐羽安抚不放。

一旁岳鸣鹿却还被他怒而发问所震慑,一时回答不出,却又不甘得很,不由呆了。

岳君亭见长徒与儿子皆是这副模样,不禁苦笑。

“我当时既然献此计,原本也没有打算慷他人之慨,是想要自己去的,但你们七师叔却……”

他下意识深深望向东方寻,一往情深与悔愧如藤蔓交缠,停顿片刻,深深吐息接道:

“他说我是个一板一眼满腔浩然之人,长得就像个正人君子,与那些魔教之人无法厮混,做不了这种卧底内应的事,即便勉强去了要不了多久也必然败露,所以故意演了一场出剑忤逆师父的大戏,被师父挑断经脉废去一身武功……抢着替我去了苍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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