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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见状,闪身就躲进了寝舍。
他才不想让太子看见他现在的模样,一定丑死了。
管康尴尬地站在一堆衣物旁,双手与眉齐平,躬身向桓雁之行礼。
“南约安好。”
苗苗贴着门板听着管康与太子打招呼,为什么管康称呼桓雁之为南约,难道是自己看错人了?
他从门缝里瞅了出去,就见桓雁之点头回应,径直往他的方向来了。
少年紧张地心脏要跳出胸腔,千万别来他这间屋子,自己还没准备好见他呢。
他转头望了一眼寝舍,床塌间躺着的不就是薛昆吗?怎么这么倒霉……
苗苗看了一眼天还没完全黑就挑灯读书的孔仲,“你让个位置。”
他要翻窗出去,等桓雁之进来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桓雁之就推开了房门。
少年一只脚踩在了窗下的书桌上,明显是要逃跑的姿势。
“苗苗。”
苗苗扁起嘴,视死如归地收回脚,转头对他打着招呼。
“桓君。”
桓雁之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薛昆,指使身后的大夫过来给他看病。
苗苗挪着步子走到桓雁之身后,“我没打他。”
桓雁之“嗯”了声,没有回话。
不大的寝舍内挤满了人,谁也没有往桓雁之的跟前凑。
苗苗踢着脚,像是做错事一样,跟在桓雁之身后。
他想过见桓雁之的千百种方式,但不是这一种,而且从刚才那个让他逃跑的学子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是闯祸了。
大夫挤压了几下薛昆的胸腔,青年瞬间吐出几口浊水。
“回太子,并无大碍,好好休息几日便可。”
薛昆缓过气来,张嘴就骂。
“死杂种!”
桓雁之观察了下寝舍内的陈设,“薛君身体虚弱,该好好休息,情绪不宜太过激动才是。”
薛昆这才转过脸,看见了太子的身影,而害他溺水的罪魁祸首就躲在青年的身后,无辜地看着他。
他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那小子跟他玩阴的,这个时候来装无辜有什么用?
桓雁之用余光瞟了一眼站立难安的少年,“孤将他带回去审问,一定给薛君一个公道。”
薛昆拱起手,“谢过太子。”
他就知道,桓雁之怎么可能和洒扫小厮有交集,还帮他讽刺自己,刚才醒转过来看见的一定是假象。
可脑海里还是不由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少年睁着溜圆的眼睛从白衣青年身后探出头,两人看起般配极了。
桓雁之说完便走到寝舍门口,背对着少年,“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薛昆暗笑,没想到少年能让向来平和的桓雁之发怒,必定要受折磨了。
上一次他见到桓雁之发怒还是在上元灯节的时候,有个拐子掳走了卖灯小贩的闺女,等找到女孩的时候,女孩已经痴痴傻傻不会说话了。
他令侍卫把人贩吊在树上放了三天的血,活剐了数千刀才死的。
少年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旁人都以为桓雁之是菩萨心肠,不过是没触到能让他发怒的点罢了。
他爹数次提醒他说,宁可得罪陛下,不可得罪太子。能让他爹忌惮成这样,可见太子心黑手辣的程度,那副无欲无求几近登仙的模样不过是用来哄骗百姓的假面而已。
苗苗不知道薛昆心中所想,挪着小碎步跟在桓雁之身后。
通往萱院的路已经点起灯盏,明明暗暗,并不如何敞亮。
青年走在前面一声不吭,只有衣摆偶尔扫过灌木发出的窸窣声响。
等进了萱院。
桓雁之才悠悠开口,“为何要回建邺?”
苗苗低着头,“……担心你。”
桓雁之:“我贵为太子,何须你担忧?”
苗苗嘟起嘴,“太子又怎么了?”
他还是山大王呢,在太学还不是被欺负。
桓雁之叹了一口气,领他进卧房中坐下,“为何想到来太学做小厮?”
苗苗做了一个多月的工都没觉得委屈,被桓雁之这一问,眼眶顿时湿了个彻底。
“馆主说这样能和你日久生情,可、可我都见不到你……呜……”
桓雁之掏出手帕递给他,“那为何不走?”
苗苗越哭越大声,“我怕以后……呜……更没机会……嗝……”
至少现在他能光明正大呆在太学,要是不做小厮,他只能偷摸来看他,说不定还要被侍卫赶。
桓雁之的视线落在少年通红的手侧,“洗衣裳洗的?”
苗苗眨巴了下眼睛,“嗯。”
少年缩了缩自己的手,把洗伤的地方往袖子里藏。
他什么都没准备好,衣裳不好看,手不不好看,哭起来更不好看。
桓雁之接过少年擦泪的手帕,把少年的手
', ' ')('掌放在手心。
原本娇嫩的手掌一个月就粗糙了不少,上面还有浅浅的裂口,伤口里面还有着未长好的粉肉。
那些粉肉像是铁勾,一下又一下挑着心口处的嫩肉,将他的心口挑得鲜血淋漓。
苗苗用力地抽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不好看。”
桓雁之对他说道,“你今日就在这儿睡吧。”
他拿出自己的睡袍递给少年,打开浴室的门,“去洗洗。”
苗苗望着自己衣裳上的泥斑,肯定是之前把薛昆按水里的时候溅到了。
“会把浴室弄脏。”
桓雁之:“无碍。”
他见苗苗进入浴室后,推开房门走到院中,吩咐易卓道,“去查一下,今日下午在内舍的寝舍,苗苗和薛昆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苗苗坐在浴池里,开心地玩着水。
馆主说的太有用啦,太子一见到他就允许他上床了。
和雁之睡觉,嘿嘿……
和雁之睡觉,嘻嘻……
要是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有宝宝啦!
苗苗细细擦好澡,擦到身上都红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浴池,拿过桓雁之的睡袍套在身上。
青年的睡袍也是白色的,软软地贴在身上,穿起来舒服极了,就是太大了,他用腰带绕了好几圈才扎紧。
苗苗摆弄好睡袍走出来,才发现桓雁之不在。
萱院正中,明月高悬,偶有虫鸣。
易卓还是穿着他的绯衣侍卫服,躬身对桓雁之禀告道,
“今日下课后,苗苗到内舍的寝舍送还洗晾好的襕衫,其中薛昆的襕衫是破了两尺来长的口子,他说是苗苗洗破的,要追究苗苗的不是,苗苗反驳说不是他洗坏的,劝薛昆自己早点补好,薛昆便对阒着襕衫踩了几脚,之后,苗苗便把他提到周围的假山池里,把人按下了水。”
桓雁之说道,“浣衣处有人证吗?”
易卓抬头看了一眼卧房中探出脑袋的苗苗,“有,浣衣处有位小厮作证,是苗苗洗坏了衣裳。”
桓雁之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太学的管事便是薛家的人,就算事先薛昆没有打好招呼,薛管事也会偏帮薛昆。
青年站在庭院中,白衣被月华披上一层流纱,声音清淡而高远,“内舍呢?”
易卓:“薛昆的舍友孔伊作证,薛昆的衣裳交给苗苗洗之前并无损坏。”
桓雁之看向天空中的月华,“易卓,权势真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毒药。”
连薛昆这样的纨绔,借了国税的势,都能在太学中搅风搅雨。
易卓沉默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论起当今桓国的太子,谁都要赞一句礼义仁德,当世无二。
可谁又会想到他才不过二十一岁,这个年纪本该陌上纵马,年少轻狂,他却一直守在一寸天地中,以往无事不出宫城,现今无事不出太学。
如果陛下殡天,他就会回到那个埋葬他往后岁月的宫城中,锁着自己度过余生。
“只要殿下想,权势唾手可得。”
桓雁之摇头,“你去找两颗补身的药丸来,在上面刻上占卜的古文,明日交给我。”
以势压人是最无能的做法,他不屑为之。
苗苗看着自己的脚尖,见桓雁之进屋,对他说道,“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桓雁之抱起他,“怎么不穿鞋?”
苗苗抱住青年的脖颈,他洗好澡再穿脏脏的鞋子,那澡不就白洗了吗?
桓雁之把少年放在床沿,拿过湿帕给他擦着脚。
少年十指圆润,足底粉嫩,肉厚而软,一丝薄茧都无,一只手掌堪堪握住,像是握着软云。
苗苗动了动脚趾,他的脚没什么特别的啊。
又过了好一会儿,青年还是没松开他的脚,指腹的薄茧更是磨着他最软嫩的足心,一下又一下,像是羽毛在搔他的足底,连他的两腿间也被搔出了湿意。
少年被揉得难受极了,哭吟着说道,
“……痒。”
桓雁之像是触电一般收回手掌,“擦好了,苗苗睡吧。”
他走到木架边,放好棉帕,“薛昆的事不用担心,小事而已。”
苗苗揪开被子躺了进去,给桓雁之留了个空位,露出乌溜溜的眼睛。
“春宵一刻值千金,睡觉吧,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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