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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眉头皱得紧紧的,略带着婴儿肥的脸蛋揪成了一团。
要是雁之不行,他是不是得找别人怀宝宝呀?他不想找别人怀宝宝。
过了许久,少年松开眉头,“那牡丹花,你搬出城外了吗?”
黄莺摇头:“没有,我刚到城门口就被拦下了,哪里能搬出去呀?”
苗苗:“那现在那盆牡丹花在哪?”
黄莺也支起了下巴,“阿骁把她藏起来了。”
苗苗摸起一块荷花酥就往嘴里放,“那你不找他要啊?”
黄莺:“我找他要了,可他好像很生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就因为我抱着牡丹不肯撒手,他就气得饭都不吃了。”
苗苗嘿嘿一笑。
他知道什么原因,但他就是不说。
“然后呢?”
黄莺:“然后他就趁我睡着的时候,把牡丹抱走了。”
苗苗:“你就不问他藏哪了吗?”
黄莺对着少年流露出奇怪的眼神,“牡丹是花妖,阿骁是人,她给我传个话,我就知道她在哪了啊。”
苗苗尴尬地点头,“好有道理。”
黄莺觉得苗苗变傻了。
他还以为苗苗跟着桓雁之能学聪明一点,没想到少年不仅没有变聪明,还越来越迷糊。
苗苗:“那你打算怎么把她弄出去?”
黄莺:“过几日阿骁就要离开建邺了,我到时候让他把牡丹一起带走。”
苗苗:“他会答应吗?”
黄莺:“应该会吧,阿骁心肠最软了。”
苗苗看不懂,霍骁那叫心肠软?
“嗯,那你最好提前几天问好,别到时候把牡丹忘在霍府了。”
黄莺:“最近建邺不太平,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以往妖怪在幻化阵变成人形之后,是不会变回本体的。”
“不知为何,牡丹会突然变回了原型,我被阿骁带回府的路上,看到好多官兵在嚷嚷着抓妖。”
苗苗:“我不走。”
雁之在这儿呢。
黄莺知道苗苗想怀宝宝,没怀上宝宝不想离开建邺城。
“那你小心些,我听霍骁说你有燕家的身份和户籍,官兵是按无身份竹符来抓人的,你应该不会有事。”
“嗯。”
苗苗点头,就算他被抓走了,雁之也会保护他的。
但他又转念一想,雁之喜欢他是因为自己在他眼里是人,要是雁之知道他是妖精,说不定就不喜欢他了。
少年转移话题道:“霍骁为什么要离开建邺啊?”
黄莺:“听说是被陛下外派去了南岛。”
苗苗不可置信,“这么远?”
南岛离建邺可远了,至少要赶一个月的路才能到。
黄莺:“嗯,我得跟着他,那边不安全,我怕他有事。”
苗苗:“他才不用你保护呢。”
霍骁那家伙鬼精,功夫还俊,也就刚上战场的时候被人算计过,跑进太白山养伤的时候柔柔弱弱的,这都好几年过去了,黄莺还当霍骁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将军。
黄莺:“他总归是个凡人。”
苗苗知道自己劝不住,“你小心些,别让他占你便宜,你要是想占他便宜就占,知道吗?”
黄莺:“我能占他什么便宜?”
苗苗见黄莺支棱起来了,瞬间来了劲,“你就使唤他呀,让他给你买衣裳,买好吃的,走不动就让他背你,累了就让他给你捏腿,让他给你洗衣服做饭铺床……”
黄莺摇了摇头,“……不太好吧。”
苗苗:“这有什么不好的?你是不是他的救命恩人?”
黄莺点头。
苗苗:“他是不是没报答过你的救命之恩?”
黄莺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养我三年。”
苗苗:“哎呀,那点吃食怎么够救命之恩呢?他要是想亲你,你千万要躲开,知道吗?”
黄莺:“为什么?”
苗苗:“嗯,不能让他占你便宜,他要是真想和你好,就该嫁给你,给你当老婆,把钱都交给你。”
黄莺:“可我也不用钱啊。”
苗苗痛苦地捂了下额头,他和黄莺说不通。
“反正要是不成婚,你就别让他碰,知道吗?”
黄莺:“知道了。”
苗苗:“男人都喜新厌旧,他不当你老婆就想和你睡觉,没安好心,那些花楼里的公子都是这样的。”
黄莺:“那太子也是这样吗?”
苗苗:“他不一样。”
黄莺:“有何不一样?你和他一起睡了这么久,他都不纳你。”
苗苗失落地垂下脑袋,“他要娶太子妃的,而且他说了他不纳妾,成婚了就只有太子妃一个。”
黄莺:“臭男人。”
苗苗:“是我非赖着和他睡觉的。”
黄莺:“那
', ' ')('你就换一个,他纳不纳你没关系,但有别的女人不行。”
苗苗:“他说了有太子妃就没别人,等他成婚了我就得走了。”
黄莺气得双颊鼓起,恨不得立马找桓雁之理论。
苗苗:“霍骁什么时候调任啊?”
黄莺:“八月初十。”
苗苗:“我记下了,到时候我去城门口送你,顺带见一下牡丹花。”
与此同时。
桓雁之和霍骁在书房对饮。
霍骁:“南约君好手段,递个消息就让我离开了建邺城。”
桓雁之不置可否,放下冒着热气的茶盏,“霍廷尉不是也盘算着离开建邺么?”
细腻的光钱照进窗内,在青年的鼻梁处落下浅浅的暗影,如玉的面庞在清陋的背景下愈发显得如神如仙。
霍骁登时就明白了为何百姓会将桓雁之当成神明来崇拜,不仅因为青年是德才无双的太子,还因为他这通身的气度和出尘的容貌。
彼时他听闻国朝的皇后娘娘艳冠京都,但皇后娘娘深居简出,直到重病去世,他也没能见上传闻中的国色,不过看桓雁之也知道传言不虚。
青年也跟着放下茶盏,“南约君也以为我是威胁吗?”
桓雁之面色沉寂,“你不只是廷尉,还是大邺的将军。”
霍骁一点即透。
桓雁之不想他卷入朝堂争斗,不仅是因为忌惮他,更可能的原因是为了大邺的百姓,他须得保住他的命。
“桓君可真是爱民如子。”
桓雁之抬眼看向他,“廷尉谬赞。”
霍骁轻笑了声,“桓君又怎么知道,霍家不愿博这个富贵呢?”
这话已经说得相当露骨。
桓雁之:“霍家自有富贵。”
青年的眼底没有波澜,跪坐在案几一侧好似一尊石像。
霍骁心想青年应该是不愿意走上谋朝夺位之路的,这条路有违青年二十多年养成的品格,面色平静内心煎熬。
他头一回觉得桓雁之就该做那高高不染凡尘的菩萨模样,而不是坐在萱院搅弄风云。
“是。”
桓雁之刚打发走霍骁,还没来得及和苗苗说几句话,燕茂和曲暮芸便一同来了萱院。
苗苗赶紧跑到燕茂夫妇面前,唤了声:“舅舅,你怎么来了?”
不会是要来和他撇清关系的吧。
他越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要是在太白山,打个妖精打了就打了,在这里打个人,事情跟着来一堆。
燕茂也同颜苗打了声招呼,“苗苗最近清瘦不少。”
苗苗:“我没瘦啊。”
桓雁之直接把话头揭了过去,“本来想登门拜访,奈何近日被父君禁足,只得请燕家舅父到萱院一叙。”
燕茂连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他哪里敢当太子的舅父,折煞他了。
桓雁之扬手指向书房,“请。”
燕茂忐忑地落座,曲暮芸也跟着落座。
苗苗也挨着桓雁之坐下。
寒暄片刻后,桓雁之进入正题,“苗苗伤人是真,薛昆先口出恶言也是真,燕家子弟由得旁人这般羞辱,燕家应该也不愿咽下这口恶气吧?”
苗苗叹为观止,三两句话的工夫,就成了他还要倒找薛昆麻烦了。
燕茂:“这是自然。”
桓雁之殷勤一番,又把燕茂和曲暮芸送出了萱院。
燕茂出来的时候,站在萱院门口愣了好一会儿的神,坐上马车行到端月山脚之时,才向曲暮芸说道:“暮芸,你觉不觉得太子有些奇怪?”
曲暮芸道:“是有点,太过热情了些。”
燕茂回想着萱院内桓雁之和颜苗的相处,又道:“暮芸,我不会真能做国舅吧?”
曲暮芸心里头七上八下,“你少做梦吧,太子和苗苗亲近,也不代表就是那种关系。”
燕茂:“我猜就是。”
曲暮芸见他没责难的意思,也松动了语气,“你这么古板一人,还能想到做国舅呢?”
燕茂:“那可是太子。”
若是普通人,他肯定不乐意颜苗缠上这种事。
虽说燕家子弟里总有一两个纨绔的,他也没指望苗苗能给燕家挣脸面,但苗苗瞧着就是个单纯的性子,和别人搅在一起定是受了骗,和太子在一起便不同了,太子定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苗苗。
曲暮芸翻了翻领口,“就因为他是太子啊。”
太子需得传宗接代,如果苗苗成了太子妃,那便是罪人。
燕茂也不说话了。
要是苗苗成了太子妃,太子必定得纳妾生子,要是苗苗成了妾室,就得时时在太子妃手底下讨生活,横竖都得受委屈。
“本以为认了个外甥,哪知道还是像认了个女儿。”
曲暮芸:“别想了。”
燕茂:“中秋节的时候,太子会在宫内选妃,到时提前
', ' ')('和苗苗说一声,接他回燕家过节,咱不受那气。”
曲暮芸:“你这人啊,想一出是一出。”
燕茂哼唧了一声,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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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终于盼来了和桓雁之独处的时光,用完晚饭洗完澡就往床上一扑。
桓雁之捞起少年的头发,“怎么又不擦干?”
苗苗:“等下就干了。”
桓雁之坐在床边给少年擦着头发,“不擦干会头痛。”
苗苗坐起身,心里的问题憋了又憋。
桓雁之见他坐立难安,“苗苗想同我说什么?”
苗苗:“没什么。”
桓雁之:“是遇到麻烦了吗?”
苗苗:“算是吧。”
桓雁之:“需要我来解决?”
苗苗:“嗯。”
桓雁之:“那为何不告诉我?”
苗苗摇头,他知道“不行”对男人而言是多大的打击,要是桓雁之伤心了怎么办?
“不能说。”
桓雁之:“这件事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苗苗点头。
要是桓雁之不能让他怀上宝宝,肯定会影响他们的关系啊。
桓雁之:“事情要说出来才能解决,隐瞒只会让事情越来越严重,苗苗。”
苗苗苦恼地皱着眉头,雁之说得特别有道理啊。
半晌后,少年弱弱地开口,“雁之,你是不是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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