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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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雪呈盯着地板砖的缝隙,花了几秒钟平复呼吸。

真的没想到梁礼秋也在。他把钥匙藏到身后,借着角度的阻挡把它放进裤子的侧面兜里,手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揪着裤子布料,感到无地自容。

几秒后他硬着头皮,说:“好巧呀。”

宿荀生问他:“雪呈……你怎么会来?”

魏雪呈镇定道:“我落了东西在这里。”

宿荀生显然没想过他和宿清竟然认识,卡了一下才说:“那快去拿吧。”

宿荀生竟然不问他为什么会落东西在宿清这儿,不问他和宿清熟不熟?魏雪呈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宿荀生的目光有点闪躲。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魏雪呈道:“嗯。”

倒是旁边坐着的女人,看了魏雪呈一眼,出声询问:“这位是?”

她问的是宿荀生。

女人约莫四五十岁,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漂亮的髻,穿一件墨绿色的长裙,肩上搭着一件白色的纱质坎肩,看着很优雅。

魏雪呈和她的目光相对,看见她温和地对自己笑了一下,下意识地也对她一点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宿荀生回答:“家里的晚辈。”

魏雪呈听他这样介绍,心中没什么波澜,垂着眼想待会儿自己该说什么。

他想大概宿荀生不好跟外人说他还有个非正妻所出的儿子,才会这样模糊地回,但也并不重要。魏雪呈胡乱想了片刻,忽觉得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去看,却发现又是女人。

女人多看了魏雪呈好几眼,脸上浮现出些思考的神情,又因为自己的打量被魏雪呈发现了,略显歉意地收了目光,说:“抱歉。”

“小朋友长得面熟。”她笑道,“大概小时候见过。”

魏雪呈怔了怔,他确定自己记事后是没见过这位女人的——他其实对女人的身份隐隐有些猜测,对方应该是梁礼秋的母亲,因为她和梁礼秋坐得很近,是叫人一看就觉得她们很亲密的距离。

他不知道怎么回话,索性冲女人礼貌地又笑了下。

宿荀生此前并未向魏雪呈介绍女人,这时他们有了交流,宿荀生才在一旁接话道:“这位是梁夫人。”

魏雪呈点点头:“梁夫人好。”

魏雪呈有点不安,因为介绍完梁夫人,可能宿荀生就要跟他介绍梁礼秋了——但宿荀生竟然也没有,只是和气地问:“雪呈来拿什么东西呀?”

“链子。”魏雪呈回。

“做物理实验的金属链落在哥家了。”他松了口气,乖巧地说,“作业明天就要交了,所以我才来拿,没想到打扰到你们了。”

他眼睛很亮,所以看起来就很乖,笑起来带点不好意思。这话是故意说给宿清听的,另外三个人在魏雪呈眼里只是一团模糊的影,他只看得见宿清,所以把宿清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全都捕捉到了。

宿清从错愕到无措,听到他喊“哥”的时候变得怔愣,然后是现在,宿清眼中有不敢置信——魏雪呈看见他张着嘴想说话?,却一个字没吐出来。

宿荀生闻言摇摇头:“不打扰,怎么会打扰呢?”他温和地笑起来,“你来得正好啊,要是再晚一点屋里就没有人了,我们正要去吃茶呢,你要不要和我们一道?”

原来他们是要去吃茶才聚在一块儿的,魏雪呈庆幸自己赶得早,否则还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宿清。

他正要说话,忽然看见宿清站了起来。

一直没说过话的宿清走了几步,走出沙发外:“先去拿东西吧。”

魏雪呈便收了声,跟在宿清后面上楼。

楼下还在交谈,魏雪呈只能听见声音,听不清在聊些什么,他跟着宿清上楼,进房间后魏雪呈握着门把手关了门。

他转过身,背靠在门上看宿清,重复一声:“哥。”

宿清在和他几步远的地方注视他,看不出是什么心情,随后魏雪呈听见他问:“你哪来的钥匙?”

魏雪呈贴在门上望着他:“我偷的。”

他说得直白不已,把钥匙拿出来,向宿清走过去,像是要给他看这把钥匙。但在走到宿清跟前的时候,魏雪呈把钥匙重新放回兜里,伸手抱住了宿清。

宿清没躲,却也没回应他,只是站在那里,面上没什么表情。

“不对哥做什么。”魏雪呈把脸埋在他身上,觉得好笑,于是就笑起来,满足地用脸蹭蹭,“让我抱一下吧,就一下。”

他撒娇,话又说得很可怜,他什么都不干了,就抱一下也不行吗?大约是拥抱实在不算什么,宿清沉默着没出声,任他把呼吸全落在自己身上。

魏雪呈继续道:“我偷拿梁礼秋的钥匙,不还给她。”语气有点无赖,“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你帮帮我,哥。”

他现在有病,一看梁礼秋就慌的病,在楼下的时候魏雪呈知道梁礼秋在看自己,硬是没敢望梁礼秋一眼。

他解决不了问题,就把问题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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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宿清的问题,反正宿清有责任,要不是宿清不理他,他怎么会去藏钥匙?

宿清回他:“……先起来。”

魏雪呈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又缓缓放开,他不想把宿清逼急了。

他撒开手,眼神落到旁边的桌子上,心下打鼓,不知道宿清怎么想。

宿清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拿的?”

魏雪呈惊喜地看他。

宿清还是先前的神情:“我去和她说。”

魏雪呈说话说得死皮赖脸,然而一看表情就知道他很紧张,眼睛不敢看人,无意识地咬着下嘴唇,嘴唇都要咬肿了。

“上次来哥家里的那天。”魏雪呈高兴起来,“她把钥匙扔了,我就拿走了。”

宿清点了一下头,忽然听到魏雪呈问他一句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魏雪呈问他:“哥,梁礼秋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啊?”

梁礼秋肯定知道一些,她知道自己和宿清在一起,但她知道自己是宿清的亲弟弟吗?

见宿清不说话,魏雪呈的笑意越来越大:“走了呀,哥哥,不是还要一起去吃茶吗?”

他病态了,他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魏雪呈甚至想,宿清费尽心思藏着他们见不得光的关系,现在前功尽弃了,他好高兴。

最好谁都知道他们在一起啊,到时候看宿清怎么办,他叫宿清“哥哥”就是为了提醒宿清,你根本粉饰不了我们犯的错,你藏不下去的。

但是魏雪呈又很清醒,他知道装可怜才能让宿清搭理他,所以他不能表现得很过分,因此他闭上嘴,好像无事发生一样去开门要下楼。

随后他听见身后的人说:“你不许去。”

魏雪呈转身去看他,一秒、两秒……而后他于无声处轻轻地笑:“好呀,我听话的。”

他终于在角逐里赢了一回。

脱了衣服给宿清看,扒开逼让宿清操他都没用,因为他喊的是主人和老公,宿清已经决定和他割裂这层关系了。那就要叫哥哥,他装成很无害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告诉他哥,我们挽回不了了。

他很听话的呀,很乖的,今天什么过分的事都没干。他只是叫哥哥,提一些很小的要求,他哥拒绝不了他合理的要求——然后再问一些答案显而易见的,却很严重的问题。他要他哥自己意识到,这粉饰的太平有多脆弱滑稽。

然后他才可以逼着他哥接纳他。

谁也不提那根链子了,魏雪呈压根没有物理作业的链子在这边,只有一条把他们两人连在一起的金属狗链。宿清亲手给他做的项圈,链子和项圈都在这边。

我是你弟弟,也是你的狗,你丢不掉我。

到最后魏雪呈也没跟梁礼秋说上一句话,宿清下楼后叫了梁礼秋去说事,不清楚说什么,魏雪呈猜是钥匙。

宿荀生过来叫魏雪呈一块儿去吃茶,魏雪呈摇了下头,找了个借口道:“我作业太难了,可能要做很久,去吃茶就写不完了。”

宿荀生还有些犹豫,魏雪呈不清楚他究竟想做什么,明明宿荀生不主动向他介绍梁夫人和梁礼秋,摆明便是不愿意让他和她们有接触,却又不想将他一人留下来。

魏雪呈想,或许他“私生子”的身份见不得人,然而宿荀生又想讨好他,不让他觉得被排斥,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魏雪呈便耍了个心眼,和宿荀生道:“而且宿叔叔还有客人在,我去应该不太方便。”

这话说得很懂事,宿荀生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便看见魏雪呈笑了笑。

魏雪呈小心翼翼地斟酌了下语句,问宿荀生:“哥吃完茶会去哪儿啊,他忙吗?我想让他教教我怎么做实验报告,我物理不好的。”

宿荀生有些愧疚,说他们中午不会回公寓,吃完茶要去视察工作,下午直接回宿家别墅那边。

看魏雪呈露出失望的神情,宿荀生有点说不下去,或许觉得自己这一上午实在很不是个东西,担心魏雪呈对他有意见——他道:“上次梁夫人约小清吃晚饭,小清没去,所以今天的早茶他就不好再缺席了,否则很不尊重人。”

宿荀生温声道:“我让司机送你去别墅那边吧,吃过茶我就把你哥还给你,你让他来辅导你,正好晚上叔叔也留你吃顿便饭,可以吗?”

魏雪呈看着宿荀生,说:“好。”

他问宿清的行踪,好计划自己到底要怎么做,又想出一个理由遮掩自己的真正目的,还装成是愿意受委屈的懂事小孩,真的很不要脸。

魏雪呈转过身去,正好撞上宿清的眼神,宿清不自然地拧开视线,梁礼秋扭过头来看他,看表情对魏雪呈没什么不满。

魏雪呈便对她很友善地露出一个笑容。

他在心里面想,哥,待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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