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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昨天晚上睡着的时候神智不清,但魏雪呈还是在次日早上想起了自己和宿清的对话——
他想要出去租房子住,不要再住在酒店。
其实这个念头在他的脑袋里盘旋有一阵了,只是魏雪呈不擅长主动去要求什么,便没有跟宿清开过口,心想不管在哪儿只要有宿清就可以。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魏雪呈还是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
酒店始终是没有人烟气的。
阿姨每天会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房间整洁得永远像没有人存在过,打开房门看见的是走廊上柔软的地毯,而除了宿清外,魏雪呈唯一能说上话的人是酒店工作人员。
但工作人员始终只会对他保持善意的微笑,当他们是贵客,不会和他闲聊。
一天两天尚可,一两个星期勉强也能忍受,然而他和宿清并不是来旅游的啊?魏雪呈一想到这种生活没有尽头,就感觉焦虑得快疯掉。
他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低落了下来。
宿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问魏雪呈怎么了?为了不让宿清担心,魏雪呈挤出了一个笑,说自己没事。
不过宿清好像总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天晚上宿清跟魏雪呈说,暂时没有看到合适的房子,还要再等一等。
魏雪呈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而后第二天宿清就带他换到了民宿。
民宿在一些程度上减轻了魏雪呈这种不安的情绪,他们又在民宿住了几天,魏雪呈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好转——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开心的能力。
他还是会笑的,会被笑话和段子逗乐,但始终感觉自己缺失了一块,心里空落落的。
一直处于这种高压的状态,魏雪呈开始沉默。
他本就不太爱说话,如今情绪长时间低落,更是连开口的欲望也失去了。嘴唇像粘连在了一起,一旦妄想分开唇瓣,唇上就会传来撕扯的痛。
他坐在窗户旁边,俯瞰这座繁华的城市。
陌生。
陌生感侵袭着他,使他不断地回想起生活过十数年的城市,他对那里的街道了如指掌,他想念钟芝兰,想念自己书桌上面的那盏灯。
宿清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但魏雪呈感到自己像被困住了。
随着兴奋退去,汹涌袭来的是恐惧。对未来的恐慌和惊惧让他仿佛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自己该撞向哪里。
可是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
魏雪呈觉得自己不应该后悔,他劝慰自己应该只是胆怯,毕竟他从未离开家这么久,但他现在有他哥陪着他,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
脑海里又有另一个声音跟他说:不会好的。
你只能一辈子依赖他,依赖在病态的感情里,变成一个无法直立的无脊椎生物,甚至变成一滩烂泥。
他可以一辈子养着你吗?又或者你愿意一辈子这样过下去,抛弃掉生育你的父母,浑浑噩噩地活着。
变成只知道做爱和讨要喜爱的废物,做一条真的摇尾乞怜的狗。
一种诡异的矛盾感和对立感在魏雪呈心里蔓延,一方面是他觉得其实自己真的可以在宿清面前,一点尊严都不要。摇尾乞怜,他真的做得到。
另一方面是,他联系到现在的处境,又觉得自己似乎做不到——因为他正为这样的境况备受折磨。
他是不是,其实没有那么爱宿清啊?魏雪呈茫然地想,可他又清楚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像这样去爱另一个人了。
不会再有别人。
假如分开……不,不要分开。可他们又注定得不到父母的祝福,不能回到仙城,只能待在这样令他崩溃的,不熟悉的城市。
那些不合胃口的菜品让他作呕,听不懂的口音方言让魏雪呈慌乱,他有时觉得很饿,但又一点东西也吃不下。
胀气、嗳气、打嗝、干呕,不安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他的生理。
他又一次萌生出死亡的念头,但这个念头仅仅是钻出来就被他掐灭了。
不,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远远没到。
他没有那么脆弱,一丁点挫折就要让他自杀,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些能让他暂时忘掉烦恼的东西,比如说自残时的疼痛。
但到底魏雪呈没有动手。
他忍耐住了,即便那种念头像过敏一样,从脑袋里爬出来,变成角质层覆盖他的皮肤,使尽解数挑逗勾引着他用尖刀将它们剔除。
魏雪呈只是愈发频繁地向宿清索求一些性交,他希望通过性事让自己麻痹。
不要再伤害自己,宿清知道了会担心的。
他搂着宿清索吻、交合,射到精液稀薄,下面随时都湿漉漉黏糊糊的,一直流着分泌物,嗓子因为缺水和叫床沙哑刺痛——可一旦缓过劲来,他就又被那些阴暗的情绪笼罩住。
魏雪呈开始在白天也毫无征兆地流泪,他觉得快疯了。
宿清沉默着看他,地板
', ' ')('上散落着使用过的避孕套,魏雪呈甚至还坐在他的性器上。
然而魏雪呈捂着脸,把脸躲藏在手掌后面,似乎这样就可以隔绝宿清的视线。
他喉咙滚动,说话声哽咽:“哥……我是不是没有那么爱你——不是,不是这样……我好像说错话了……对不起。”
魏雪呈觉得难堪至极,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他觉得自己真的像个贱货,像一个玩弄别人感情的烂货。
下一秒,一只手触摸他的脸。
宿清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露出魏雪呈的眼睛,捏着魏雪呈的手腕把他的手拿开。
他问:“是不是想家了?”
魏雪呈睁着眼睛,怔怔地看他。
宿清没有怪他,只是跟他说:“没关系的,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魏雪呈一时间鼻尖愈酸,一滴眼泪涌出来,直直地掉下去。
宿清用指尖去擦魏雪呈的泪痕:“只是想家了,宝宝。”摸着魏雪呈的脸,“没事的,不哭了。”
他似乎很犹豫,但最后还是说:“……不要说不爱我,我会难过,没有下一次了。”
魏雪呈和他对视,看见宿清眼里复杂的情绪。
显然宿清被他的话伤到了,魏雪呈一霎那又惊慌起来,扑着抱紧宿清。
动作的变化让埋在体内的性器存在感空前强烈,魏雪呈发出一声闷哼,顾不上下半身的狼藉,紧紧贴在宿清胸膛上。
“没有,没有不爱你……我说错话了,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魏雪呈条理不清地解释,“哥、哥,老公……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
他稍稍用力,夹紧一点女穴,奈何宿清的性器太大,魏雪呈只觉得里面被撑得有一种不真实感,因此也无法确定到底有没有夹紧。
他两手扒着宿清撑起来一点,努力动了动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哥操我、老公,老公……里面痒。”
宿清给他整理着散乱的头发,顶弄他两下,并不言语。
而后他开始大开大合地操干起来,魏雪呈在他身上颠簸,连乳肉都晃动,任凭魏雪呈再怎么叫宿清都不再说话。
这种感觉又快把魏雪呈逼上绝路。
他只知道哭,理智像碎掉了,像挽回或赎罪一样,一声一声地说“我爱你”,说很多好听话,乞求宿清不要不理他。
魏雪呈哭着喊,只是想家,他只是想家了。没有不爱宿清,他只不过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他觉得对不起爸爸妈妈,他觉得害怕。
宿清才捏着他的腮帮,逼他正视自己,声音温柔地说:“想家了,这三个字告诉我很难吗?”
“和我在一起是让你觉得痛苦的事吗?为什么要瞒着我啊,我让你觉得压力很大吗?”
他说到后面,音色冷淡,带着愠怒。
魏雪呈拼命摇头,哑声哭叫:“没有,没有……我怕哥难过,才没有说……咳咳!”
“所以跟我说不爱我就不会让我难过吗?”宿清松了手,把魏雪呈摁进怀里,不给他挣扎的余地,“……我是不是很失败?宝宝。”
他的语气骤然软下来,像泄了力气,身体疲惫地靠着魏雪呈:“不要说不爱我……和我做不是会开心吗?为什么在哭啊……”
宿清声音发抖,魏雪呈抬起头看他,看见一双眼眶发红的眼睛。
宿清又把他摁回去,对他说:“……别不要我啊。”
魏雪呈像被雷劈到,呆呆的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他觉得这个时候,他的心也和理智一同被撕碎了,整个胸腔都弥漫出一股,让他呼吸不上来的钝痛。
他抱着宿清,在这个时候,他竟然本能地,还要去安抚宿清。
魏雪呈说:“不会的,不会不要哥。”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总是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爱呢,要我做什么——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知道,你对我来说真的是不可缺失的?
魏雪呈无助地啜泣,人的心理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在这一刻,他又觉得自己爱惨了宿清,无法接受一丁点置疑。
大概真是脑子出了问题。
宿清用“嗯”声回应他。
魏雪呈便去找他的嘴唇吻。舌头和舌头抵在一起,呼吸缠在一起,人也交合在一起,这样还不够算爱吗?
不够、不够算。因为“爱”是诅咒,当我和你说出爱的时候,就意味着我们的感情再也无法上升,我们到了顶点,此后只有下降和消逝。
宿清开始在他的口腔里掠夺,像要把他吃掉。魏雪呈喘不过气,口水都流出来,颤栗着接纳他的亲吻。
下半身痉挛高潮,明明悲伤,却有性快感。
结束这一场性事的时候,宿清埋在他身上,说:“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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