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用十分钟的时间,逛了一圈树林和湖岸边。
盛夏有些燥热,柏青岑便大幅晃着两人紧紧拉在一起的手,让风吹干皮肤相贴时微微沁出的汗,只是动作有些滑稽。
忘记了是谁挑起的话题,总之从一句话开始无限延伸,想说的话直到下课铃响起也说不完。
远处的同学们稀稀落落地往教学楼走了,柏青岑和沈知砚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气氛一时低落下来。
"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不知道。"
沈知砚想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柏青岑心中一紧,手也倏地攥紧。
"别动,再牵一会儿。"
他们沿着林子与湖之间的小路走向教学楼。这一路很顺利,没有遇到主任和老师,他们和人群拥挤着登楼梯,牵手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有学生笑着指责不是人。
柏青岑游刃有余地把话损回去,然后又被损回来,一路上光带着沈知砚挨骂了。
直到登上三楼,一班转角便到,隔了两个班后的那扇门是四班的后门。
柏青岑低头看着沈知砚,等待他把手抽出来后,笑着说:"暂时再见了,记得每天来领奶茶。"
"好。"
沈知砚应一声,眼见柏青岑转身要进一班熙熙攘攘的教室中,他忽然拽住柏青岑的袖子。
"——喜欢。"
"啊?"
人声如潮,课间总是格外的吵闹。柏青岑没有听清,俯身把耳朵贴近:"你说。"
沈知砚一副开玩笑的表情,只是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很怂,好像刚才那两个字就费尽了力气。
他软声重复:
"我说,喜欢。"
"喜欢什么?"
柏青岑神情困惑地问,沈知砚还未开口答,课铃就响彻楼道。
他没来及拦,就让糯糯跑了。
"走了啊,下次就没日子见了。"
"……?你给我回来。"
沈知砚装没听见往班跑,柏青岑看着他背影,无奈地勾着嘴角转身进班,眼底情绪渐渐平定下来,越细想,越想笑。
他划开锁屏,敲上几个字,又迟疑未决,缓慢地按了几下删除键。
算了。
下次再说。
下次一定,努力把糯糯拿下。
.
沈知砚领了一周的奶茶,胖了三斤肉。
一天晚上,宿舍熄灯前,舍友们正在夜聊,他站在体重秤上掐自己腰上的肉肉,耷拉着脸。
他已经挺久没有受过伤了,因为他是Pa型信息素,对愈伤有一定的效果,身上丑丑的血痂褪下去,身体是干净细腻的白。
但为了过于傲人的肤色与身材不引人怀疑,他还是没和别人一样穿短袖短裤,身着七分裤,上身套着一个利利索索的白T恤,总归算是融入了群体,而室友们也因为轻烟cp间接拯救了整个学校的Omega,对他态度好不少。
"别量了,你就这么重。"
这已经是室友今天第三次看他上秤了,忍不住吐槽。
沈知砚垂头丧气地把电子秤推回床底下。
"你不胖啊,瘦成啥样了。"
"身上有肉了,看着不太习惯。"
"你说的这叫人话?"
室友好笑地要顺着梯子下来收拾他,沈知砚赶紧举双手投降:"不说了,不说了。"
他从兜里熟练地掏糖出来举给室友:"吃了这颗糖,就别生气了。"
"……拿来吧你。"
室友身体诚实地把薄荷糖抢走了。
"柏青岑喜欢肉肉的,还是瘦瘦的啊?"
礼斟赤着脚盘腿坐在床上看书,忽然插了句嘴。
沈知砚经常被问柏青岑的事,他给自己剥了颗糖扔进嘴里。
"……肉肉的吧,他好像说过一次。"
礼斟笑了:"那你要把自己喂胖啊,量什么体重,什么也别想,干饭就完事了。"
室友一听便附和:"就是嘛,吃不就完了,你现在就是太瘦,都不是正常体重。"
沈知砚对着镜子仔细瞧了瞧。
"也是。"
他当机立断拿出小本本记下来:
近期目标:
第十一条:增重。
上面很多条学习任务已经挑上红勾了,沈知砚见第七条第八条"数学p167"还空着,顺手从地上一大沓书里翻出练习册,爬到上铺写题。
.
"哎卧槽,蒋胜矾出院了。"
对面下床的室友正在刷手机:"论坛里有人拍到了他出院图,和石鹏辉一起,你看……"
他拿给上床室友看,沈知砚抬起头呆了呆,也拿起手机,在论坛里搜关键词。
街景很模糊,只能看到医院白墙下有两个黑乎乎的马赛克互相搀扶,大约是准备过马路。
"啊——不是吧……"室
', ' ')('友哀怨地锤了下被子,"才过多少天好日子,这两个变态又回来了。"
"蒋胜矾还好吧,主要是那个石鹏辉。"
蒋胜矾之前并不很爱欺负Omega,他只是对沈知砚死缠烂打,对别人只是游刃有余的撩拨。学校里更恐怖的是石鹏辉,他莫名其妙地把蒋胜矾认成哥,带着一群小弟到处为了蒋胜矾打架,蒋胜矾甚至都不知道他都对谁下过手。
论坛里曾推测,蒋胜矾是因为喜欢沈知砚才对沈知砚暴力镇压,然后石鹏辉因为沈知砚不顺从蒋胜矾,就背着蒋胜矾揍沈知砚。
那段时间同学们一致同意了这个说法,但只有沈知砚知道,蒋胜矾对他根本不是喜欢。
真正的爱情,是平等的。
沈知砚不会绝对地屈服于暴力,也不会屈服于温柔。这两个形式主义的词空空荡荡填不满他生命的半寸缺漏,他只会屈服于真诚。
他可以接受对方是强势的上位者,也会尽力接受可怕的地位碾压,但前提是他看到了对方的真诚,看到了对方会在一些细节上小心翼翼地迁就,尊重他的意愿。
柏青岑是愿意为他伏低姿态,弯腰倾听他声音的人,他为"喜欢"这个虚无缥缈的作上了沈知砚认同的注脚。
于是,沈知砚靠近他时的勇敢就有了来源,那是一种被偏爱者的有恃无恐。
"最近校规那么严,石鹏辉不会搞事了吧……"
室友们愁容满面,哀声不止。
"他那个势力可真不好说,没准儿人家叫他爸传个话,校长都给你换喽,还管什么校规。"
"救命,死亡园心湖又该接客了。"
"啊……饶了我们吧。"
"石鹏辉腿好了没有啊,不是挨了个枪子儿吗?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这才三周啊。"
"估计得坐轮椅来。你想他那么骄傲的人上学得坐轮椅,指定心里多恨——"
室友说话声戛然而止,古怪的眼神扫了一眼沈知砚,低头做事了。
气氛一时僵硬,另一个室友忙打哈哈接了个话,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把话题扯远了,开始讨论今天上课时的事。
沈知砚倚着墙默然看着腿上的数学卷子,笔刷刷点点在空白处打草稿。他在发现自己算错了百内加减法的时候定定地盯了那个式子几秒,把卷子放到枕头上。
[糯米团子]:在吗?
[青岑]:在!
[青岑]:糯糯——
[青岑]:你的小可爱正在飞奔向你.jpg
这位榜首同学像是每分每秒都盯着手机一样,只要他消息发出去便能被秒回。
[糯米团子]:接住我的大宝贝.jpg
[糯米团子]:有没有时间...我们见一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