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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回复:
【嘻嘻,工作效率高吧?】
柏青岑看了眼时间。他十几分钟前在论坛上发布了个帖子,想雇人定位沈知砚的位置,这个人在评论区要价一千,柏青岑便痛快地给了三百做定金。
柏青岑对黑客技术懂点皮毛,估计这人要用查ip地址、gps定位、基站定位一类的方法,不知道具体用的哪种。但现在才过几分钟,什么方法能这么快?
柏青岑也没空和这人多纠缠,利落地转过去七百。
他正想叫人去查查沈母的情况,忽然看到接连不断蹦出的新消息。
【微信转账:¥700已退还】
【微信转账:¥300】
【微信转账:¥0.01转账说明:免得你们反手告我一波诈骗~沈知砚现在一定很难过吧!呜呜,哭哭~快去看看他怎么样啦^w^~】
【赴宴】:?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柏青岑的脑袋像是被重物猛击,一下子眩了几秒。不是,这人什么意思?!
柏青岑把这人的消息读了两遍,最后目光盯在“诈骗”两字上。
这人诈骗什么了?
他细细回想沈知砚刚刚的电话,这才捋顺了——沈知砚遇到的“绑匪”应该就是他雇佣的这个“黑客”,“黑客”骗沈知砚说绑了他妈妈。
为什么?
柏青岑想不通自己怎么被这人莫名其妙摆了一道儿。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知道沈母是安全的了,他的脸色缓解了一些,给沈知砚打电话,还是打不通,又怒从心头起。
那个人到底是谁?在他这里装“黑客”,又去沈知砚那边扮“绑匪”……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儿?钱也不要?!
柏青岑听着嘟嘟忙音响,把电话挂了降档猛踩油门,向沈知砚地址飙去。
……
夜风像刀子一样刮骨,沈知砚坐在楼下的台阶上,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垂着脑袋发呆,眼泪掉在土地里,瘦削的身板被风吹得微微晃荡,宽大的衣服也随风鼓起、飘动。
他的身体晃荡着,几乎要栽倒在地上,此刻救妈妈是他唯一支撑他不能倒下的力量,攥紧了手机,死死盯着屏幕——
被拒接了!!又被拒接了!!!
绑架妈妈的人不接他电话,为什么不接他电话……
为什么不接啊?!
为什么不接啊!!!
沈知砚的手像触电一般剧烈地抖动,脑袋埋在两条胳膊之间崩溃大哭,他已经把地址告诉绑匪了,绑匪把地址给柏青岑了吗?柏青岑到底有没有通知绑匪放了他妈妈……
万一他们之间根本不认识呢?绑匪是另一拨人……怎么办?
绑匪为什么不接电话……
沈知砚吸了口气,再次点开通讯录想打给柏青岑,忽然铃声一响,来电请求的界面在沈知砚眼前放大,他微长着嘴——
“妈!!……”
他激动地看着屏幕,是妈妈的电话,是妈妈的电话!他的唇颤动着,小心翼翼地压轻了声音,“您还好吗?……”
“啊?!”电话那边水流声哗哗响,郑艳姝大声道,“妈洗澡呢,啥事儿啊?”
“您在哪儿?”
“家呢啊,怎么啦?等妈洗完澡再给你回电话啊!这手机都给我沾水喽,哎哟,新手机……”
沈知砚愣了,手掌搓着脸好半天才缓过来,听着妈妈熟悉的念念叨叨,压着哭腔如释重负地轻叹:“没什么事儿……”
他正准备再和妈妈说话,忽听电话那边有男人的声音,那人的声音似乎隔着很远,融在水流声里:“洗完了没啊?”
沈知砚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戒备大吼:“谁啊??!”
郑艳姝似乎被他吼愣了,几秒后才说话,说话声有些迟缓:“妈妈的……老客人。”
“客人?!什么客人?!”
“你这么激动干嘛,”郑艳姝语气责备,细听却有些心虚的意思,敷衍道,“行了你别管了,天都黑了,你抓紧睡觉啊!睡觉前喝杯水……”
“他是谁?……”沈知砚红着眼睛问。
他听到电话那边,郑艳姝用讨好的语气向那人大声说:“榛子哥,再等一下哈,我马上好……”
沈知砚熄了声。
郑艳姝道:“挂了,一会儿别给我打电话……”
沈知砚终于反应过来,那是妈妈的嫖客。他刚确认了妈妈的安全还惊魂未定,此时又心急不已。
“妈!您又在干什么,”沈知砚心里犯酸,憋着股火儿,“您又和那些人……”
“哎呀!都说你别管了!”
“您这是为了什么?!”沈知砚的心脏疼,着急却又觉得无话可说,“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我们现在不缺钱了,您不要再……”
“怎么不缺钱了?!”
郑
', ' ')('艳姝也急了,她最不乐意他管这件事,每次一提就要吵架。沈知砚从长大以后就不停地阻止她工作,郑艳姝想,要不是我赚钱,你怎么长这么大的?!现在倒是觉得我这工作不行了?
郑艳姝想到这里,那张连珠炮似的嘴咄咄逼人道:“咱家哪里有钱了?妈妈都快愁死了,你怎么还不懂事儿呢?你马上就上大学了……你以为你傍上个有钱的男朋友,咱们家就有钱了?!你要是和他分手了怎么办?”
郑艳姝那边似乎把水流开大了些,似怕浴室外人听见,压低声音道:“……要是有一天你和他吵架了,他威胁你,要把你学籍的事儿捅出去,咱就只能退学,到时候咱跑到外地,连个房都租不起!逃命钱都没有,你说说咱现在有什么钱了?!你男朋友的钱又不是你的!”
沈知砚怔了。
妈妈还不知道他和柏青岑已经分手了。
是啊……他没有钱。
他没有钱啊……
沈知砚的手抓着自己胸口前的衣服布料,喘不过气,忽然想起来:“买Alpha性奴的那二十万,咱不是没花出去吗?那个钱也可以用来上大学的……”
“那个钱不能动!”郑艳姝急道,“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你知不知道你生殖腔什么情况?你到底懂不懂“性爱安抚”意味着什么啊?……”
郑艳姝喘了口气,勉强平心静气道:“妈妈还是原来的想法,最好就是和月美人结婚,妈妈得给你买个月美人。但现在柏青岑揪着你不放,妈妈也没法子,但如果以后你俩分手了,这二十万还是要买个月美人回来……”
沈知砚喘息着,情绪在胸膛翻涌着,脸埋在胳膊里。
他可以理解妈妈,在妈妈的心里那二十万的确是不该动的。
一来,他的生殖腔必须通过“性爱安抚”治疗,而“性爱安抚”需要完全听话、极有忍耐力的Alpha来配合,不是性奴出身的Alpha很难做到这一点,更没有义务牺牲自己去伺候他一个月美人。
二来,妈妈被剥削了半辈子,她不会允许自己儿子再度为奴的!只有给他买个月美人当丈夫,他才不会沦为丈夫随意摆布的玩具。
可是他们现在没钱啊!高三的学费,大学的学费,他之前打了很多份工了,他知道零工的工资被压榨的有多低!他根本凑不起学费!
为什么赚钱这么难啊……
妈妈在为了赚钱去卖身,她亲手把自己送到那些畜生的床上……沈知砚想起他暑假回来那一天,看见的那个脸上横肉堆积在一起的中年男人,那个人根本不把妈妈当人看,对待妈妈像对待木砧板上被菜刀剁碎的烂肉,把肉揉来搡去,捏成各种形状。
“妈……我、我会想办法挣到钱的!您要挣钱的话,您找份工作,行吗?……”沈知砚小声啜泣,“我去给您找份好点的工作……”
郑艳姝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轻了:“砚砚啊……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呢?妈妈已经习惯了……”她的声音越发微弱,语气却坚决而平稳,“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嘟……
嘟……
电话断了。
沈知砚忽然感觉到深深的无力,他觉得很累,身心俱疲,肩背压着千斤重,那压力感穿透血液,直击心脏。
手机又响起铃声,沈知砚通红的眼睛看着备注,点击接听。
“喂,柏青岑。”
风声吹得树梢哗哗响,浓黑色的夜里,沈知砚坐在台阶上,心跳几乎泯无声息。
他说:
“我就在五号楼楼下……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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