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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不知从哪飘来一缕箫声,轻微但是清楚,不带有一丝杂念,只是演奏者凭心而为。
在这个山中秘境里,无论怎样的声音最后都会与山融为一体,然而这箫声不绝于耳,竟然在穿林打叶声和啁啾鸣啼之间找到独属于自己的位置,宛若空谷幽兰。
——箫声悠扬,几乎与风声一起传遍整个山谷。
宇文轩被这阵风叫醒,从临时铺好的地板床上起身,在木屋里的过道上,有一个用麻绳做成的吊床,看上去非常简陋。睡在这里的人,简直就是故意挡在此地不让宇文轩有所作为。
有位伊人正披散着秀发,对镜贴花黄。
宇文轩不敢放肆,移目它处,上前作揖道:“阿珂姑娘,昨夜休息得可好?”
“没有比昨夜更好的了,睡得安稳,醒来还能听见义兄的箫声。”俞珂一边打扮着自己一边回答。
“箫声是白兄演奏的?”宇文轩略表惊讶,又关切道:“我看这吊床做得很粗糙,躺着应该不太舒服吧?”
“我早就习惯了,不像你们这些贵族,细皮嫩肉的。”俞珂扎起发辫,站起来把佩剑别在腰上,回道:“宇文公子,不会觉得自己对我略表关心,我就会放松警惕吧?我劝你最好收起这些念头,就算是十個你站在我面前,我也有信心全都打趴下。”
宇文轩露出了颇为勉强的尴尬笑容,见俞珂如此打扮像是要即将远行,不禁问道:“待会儿是要去哪里吗?为何不带上我?”
“我们要去扫墓,此事与你一个外人无关,宇文公子可以不去。”
“也就是说我可以选择与你们同行,应该没有理解错?”
俞珂冷笑了一下,续道:“那你跟我来。”
宇文轩恭敬地颔首表示欣喜,然后两人顺着草径来到另一个建筑里,白凤在教喜儿如何吹响那根竹箫,慕容嫣忙前忙后,正准备着扫墓用的贡品。
“伱们父女俩能不能来帮帮忙,去后院摘一些蓍草来。”慕容嫣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白凤随即放下竹箫,带喜儿走出屋门,正巧与俞珂、宇文轩二人碰上。
俞珂先是跟白凤说明情况,只道:“义兄,宇文公子说自己也要跟来。”
“那便一起走吧!宇文兄多有担待,我这陋室没什么可以招待你,可你却还想跟我们一起去扫墓。”白凤拍拍对方的臂膀,满眼都是赞赏。
宇文轩拱手致敬:“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我们早就是战友,只是昔日身在局中,不肯置信,现今穷途末路方才醒悟。作为战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呵,漂亮话一大堆。”俞珂冷嘲热讽道:“反正,我会一直盯着你,就算你心虚故意不看我,我也会知道你在哪。”
“我可不是心虚,只是出于礼节,所谓非礼勿视!”宇文轩义正言辞。
白凤觉察出一丝不妥,推着喜儿去后院暂避锋芒,嘴里还喃喃道:“喜儿,我们一起去摘仙草!”
待贡品备足,人员齐整,众人便向着墓碑出发。
白蛇仙人高赘死后被白凤亲手葬在竹庐附近的一个山坡背后,那里没有道路可循,只有大概方位,是以一直无人前去打扰。
“椿姐姐的墓已经被杨大人移到阳城中一座寺庙的塔林里去了,因为他们不常来这里,日后我们有时间再去看看?”慕容嫣牵着孩子走在几人中间,白凤则是在她面前亲自开路。
喜儿显然还没有适应如此险峻的地势,她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甚至是手脚并用,白凤见状,当下决定先和宇文轩开出一条路来,然后再和众人一同前去,这样就不必前顾后盼地走山路。
宇文轩拿起工具开路,挥动得很生硬,没几下就累得气喘吁吁,俞珂看不下去了,欺身把工具抢过来,说道:“下去等着,还是得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