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胡姓老人听得胡三尚且健全,心中心潮起伏。从为民除害的角度来说,胡三作恶多端自该不得好死才是,然而他再怎么不肖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毕竟血浓于水,作为一个父亲自然又希望他一辈子平安喜乐。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又是垂首默然,只是不停的从土罐中倒出茶水来喝。
林凤生也不便多问,说道:“老人家不需烦恼,令郎虽然罪过非小,但如有改过自新之心,晚生定当手下留情。”
老人听得蓦地抬起头来,望着林凤生目光中透出一丝欣喜,随即摆手道:“将军不必因为老儿而姑息这逆子,他将我胡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丢尽了,早些死了倒好。况且如就这样放过了他,又怎对得起被他们残害的那些老百姓的亡魂。”
林凤生心中不禁生出恻隐之心,颇有些为难,低头喝茶不再说话。
此时屋外泥水飞溅之声由远而近,有人叫道:“看溜索的,我们要过江,快快拿铁钩出来!”话音未落一只脚已跨进门槛来。
几名洱湖帮弟子一听便知是有漏网之鱼到来,立即拔出兵刃隐伏在门后两侧。一个落汤鸡般的小喽啰后脚刚踏进屋中,便见到了被绑缚在角落里的几名同党,心知不妙,啊哟一声转身便逃。几名洱湖帮弟子登时跃将出来,将他按在地上绑了。
此来共有两名喽啰,另一人见情况不妙,发足便奔。一名携有弓箭的洱湖帮弟子不慌不忙的取下弓箭,对准了那喽啰的后心嗖的一箭射去。羽箭急速穿过密密的雨帘钻入喽啰的后心,喽啰一声惨呼身形一侧跌入江水之中,霎时间便被汹涌的江水吞没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老人都看在眼中,枯瘦的脸上复又泛起一丝忧色,自是担心他那自甘堕落的儿子哪一天也落得这般尸骨无存的下场。
林凤生碍于情面,便对那发箭射死喽啰的洱湖帮弟子训斥了几句。
几人围着火塘以逸待劳,不知不觉已到了傍晚,其间再无喽啰逃窜至此,就连过往的客商也没有一个。老人又拿出仅剩的米给几人做了晚饭。林凤生心中十分感激,派了一名洱湖帮弟子冒雨到就近的村落中购买米粮偿还老人。
吃完饭几人围着火塘正自闲谈,忽又闻屋外马蹄声响,一名洱湖帮弟子一跃而起奔到门口一看,喜道:“盟主,是梅姑娘!”
随即便听得梅若雪的声音道:“我表哥在不在这里?”
那洱湖帮弟子道:“回姑娘的话,盟主已在此等候姑娘多时了。姑娘一路辛苦,快请进来歇着。”说着迈步跨出了门槛,想是要去帮梅若雪牵马。
林凤生听得表妹到来心中大喜,起身到门口迎接,只见梅若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打马向茅屋而来。身后还跟着一匹马,马上乘客也是一般打扮,只是颌下长须垂胸,是个老者。甚是面生,并不识得。
梅若雪见到林凤生喜道:“表哥,我来啦。”说着跃下马来,转头道:“陈老伯,这就是我表哥了。”
马上老者哦了一声,也下了马背,两人一起快步进屋。林凤生见老者年长,知是武林前辈,躬身将他迎进屋中。
正待出言询问,梅若雪已抢着道:“表哥,这位便是空源大师曾向我们提起过的,无量山机关名匠陈老四陈老伯了。”
林凤生听得又惊又喜,作揖行礼道:“晚辈林凤生见过前辈,不知前辈驾临,未曾远迎,还望前辈恕罪。”
几名洱湖帮弟子也一起上前参见。
陈老四摆手笑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有吃的没有?我和这小妮子可饿得狠了。”说着取下了斗笠。
林凤生借着火光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只见他约莫古稀之龄,面容清瘦,披散着一头乱蓬蓬的白发,看上去很是随性,不修边幅。他此来自是为了清理门户了。
胡姓老人将剩下的饭菜热了,又煮了一土罐茶飨客,梅若雪和陈老四便在火塘边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