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戏骨之子BL作者:青律
戏骨之子第29节
江绝刚跳完舞,林久光就抄起一大袋子的硬币,和方诚然一起掩护他们跑掉。
一大波粉丝和狗仔显然已经得知了消息,在浩浩荡荡地往这儿跑。
微博上又流出各种角度的跳舞偷拍视频,相关转发和谴责也颇多——
江绝的黑粉们纷纷开嘲‘从不炒作戏ji,ng绝’,试图证明这货就是在饥饿营销。
而cp们看见他们跳贴身热舞的时候简直吃糖吃的幸福的快昏过去,连拉架的心思都没有就抱着路人的各种视频三百六十度抠糖吃。
人流实在太过稠密,挤出去的时候各种手机照片签字笔全都在往他们四个的脸上按,方诚然差点脸都被挤变形,努力打头阵护着他们突围。
等电梯自然是不可能的,四个人跑到扶梯发现几路人在气势汹汹的往上涌,又跟逃生游戏似的去找安全通道入口,想法子往地下车库跑。
没想到消防通道也有已经有少数狗仔扛着摄像机在那蹲守,四个人简直跟闯关似的一路突围,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方诚然的车那跑。
他们四个在前头跑,后面越来越多的人拿着手机相机摄影机在后头追,场景不亚于马拉松冲刺画面。
等车子开回二环路了,方诚然一路还颇不放心的不停看后面,瞅哪辆车都像是尾随者。
戚麟和林久光笑的停不下来,江绝体力不算好,已经累得在戚麟怀里睡着了。
路上江皇的一通电话打过来,表示西城他们家的别墅已经完全沦陷了,今晚江绝就睡戚家保证安全算了。
结果这临时过夜,直接变成了半个月的小住。
白凭和江皇都不在国内,一个去纽约确认绿幕的团队,一个去了法国参加服装周活动,也压根不打算跟媒体们讲讲他们的浪漫婚姻史。
江绝这边能躲则躲,恰好戚麟天天蹲在家里写歌弹琴,索性一起过了半个暑假——
戚家爸妈都忙得半年回一次家,房子里的保姆也非常识趣,干完活就回屋里追剧,去哪个房间都会提前敲门。
江绝还是心里不放心,怎么都不肯跟戚麟睡一个屋,后来戚麟半夜抱着枕头敲门嚎做噩梦了好可怕,还是心里一软给他开了门。
然后戚麟就一本满足的搂着人形抱枕睡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简直跟度蜜月似的。
戚麟上午练琴写谱,下午背台词熟戏,晚上自由活动。
江绝已经结束了话剧院的那几场演出,一般上午看书下午和他对台词。
小保姆干了四五天请假回乡下照顾婆婆,他们索性就一起去买菜做饭。
这小区附近走十分钟就有家乐福,戚麟跟他戴着个口罩进去乱逛一通,基本上也就挑些水果蔬菜什么的,偶尔两个人会跟着菜谱尝试着炖个汤。
出于好奇,两人在附近的菜市场还买了几只牛蛙,试图带回去给烤箱开个光。
江绝胆子小,不敢碰那些会咕咕叫的活物。
他听说这种生物就算被扒了皮剁了脑袋都能活蹦乱跳,其实不太敢吃。
然而戚麟直接拿了根大头针,颇为熟练的手起针落完成双毁髓c,ao作,刚才还试图挣扎的牛蛙直接软趴趴的瘫掉。
江绝这个时候一般都在旁边默默拌沙拉,心想会杀ji的男人就是有魅力啊……
然后他们逛超市的画面果然就被拍到了。
刚好江烟止在国外正参加着展会,被一堆狗仔话筒怼脸。
“请问您是否知情江绝和戚麟私交甚好?”
“请问江绝为什么没有回家住宿,反而一直和戚麟共同出入?”
“您介意自己的孩子可能有同性恋倾向吗?!”
江烟止伸手把戳到她下巴的话筒给拨开,慢悠悠的开了口。
“他没办法回家睡觉,难道不是拜你们所赐吗?”
媒体们齐齐地沉默了几秒。
江烟止随手掏出了手机,把自家小区从大门口到地下车库到窗户底下的那些个蹲守的记者照片展示在镜头前:“眼熟吗?”
“但他为什么跟戚麟在一起呢?”有个女记者不依不饶的开口道:“您和白凭是否跟传闻一样,早已离婚多年,如今只是为了儿子造势才进行炒作?!”
江烟止忽然扬起了笑容。
她伸长了手接过那个女记者手中的话筒,不紧不慢道:“你如果跟这位秃头男记者舌吻一分钟,我就给你三十分钟做专访。”
旁边突然被cue的男记者鼻孔一紧,露出惶恐的神情来。
刚才还对准她的镜头瞬间齐齐对准那个女记者,各种镜头直接贴到了她的脸上。
那女记者下意识地看了眼根本不认识的同行,抬手想要挡住各种试图拍她的镜头,恼羞成怒道:“您在侵犯我基本的人权!您这样不道德!”
江烟止嗤笑一声,直接转身扬长而去。
另一头。
戚麟坐在三角钢琴前慢悠悠地弹着琴,弹一会儿就悄悄看一眼远处在低头看书的江绝。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连发梢都被染上淡金色的光。
再过几天,他们就要一起去剧组熟悉环境了。
江绝仿佛感觉到视线一般,抬起头来看向他。
“累了吗?”他下意识地问道:“我给你切个果盘?”
“不累。”戚麟依旧看着他:“就是有点想你。”
江绝:“……”
他站起身来,过来坐到了琴凳上面,试探性的按了按黑白的琴键。
“我小时候试图学钢琴来着。”江绝略有些笨拙地用一根指头戳着《小星星》,慢慢道:“可是冬天的琴键实在太冷了,弹一会儿指尖都会被冻冰。”
可是学了话剧以后,夏天能被聚光灯烤焦,冬天能被鼓风机吹到脸都冻僵,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戚麟坐的离他这么近,反而有些紧张。
他们虽然已经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今年的生日都是一起度过的,可和喜欢的人每次拉近距离的时候,好像连呼吸也会变得急促起来。
只要侧过身就可以亲到他,连长长的睫毛都可以看得这么清楚。
“你想学吗?”戚麟试探着覆上他的右手,教他指节倾斜的弧度,还有手腕摆放的位置。
江绝本来注意力还在琴键上,被他的指尖这么一碰,忽然感觉有些紧张和不好意思。
他们明明早已接触过许多次,可现在只是指尖不轻不重的触碰着自己的手腕而已,连聚拢和松开都点到为止,反而像是在无声的调情。
他的左耳可以听见戚麟轻浅的呼吸声,略有些沙哑的声线也在耳畔格外的清晰。
戚麟为了教的更方便一些,直接伸手揽着他的肩,五指覆在他的手指上面,教他基本的旋律该怎样弹奏。
指腹的螺旋在指背上轻轻摩擦,连掌心的纹路也能若隐若现的感觉到。
“然后,c小调是这样弹的——”
戚麟的左手模拟着另一只右手,在旁边敲击着黑白琴键。
江绝在这一刻努力地调整着呼吸,可总觉得脸颊在微微发烫。
“手腕要更放松一点……江绝?”
戚麟以为自己讲的太快了,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里的他:“在听吗?”
江绝微微抬头,垂眸吻了上去。
树莓汽水的甜味还若隐若现,连带着失去控制的左手划出一道纷乱的音符。
戚麟伸手揽住他加深了这个吻,抱着他的腰轻揉他的碎发。
夏日的阳光洒了一室,黑白琴键旁的两只手十指相扣。
“你想不想……在三角钢琴旁边试一下?”
第66章
江绝睡的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间听见戚麟在说话。
他试探性的动了一下,然后发觉一整根胳膊横在自己脸上,似乎不太方便挣脱这种钳制。
不过戚麟怀里确实很暖和,空调好像开的太低了。
戚麟睡的颇沉,又在小声嘀咕什么。
江绝凑过去听了一会儿,发觉他好像在背台词。
真是魔怔了。
距离进组的时间越来越近,其实两个人都有些紧张。
戚麟起码和白凭合作过一次,知道他的处事风格,也清楚他在不同情节上的拍摄要求。
可江绝还没有和父亲一起拍过戏,自己要强不肯当众出丑,也在默默地下功夫。
《仙画》这个剧本,情节跌宕起伏,人物设定也颇为繁杂。
像戚麟在收到剧本的时候,还同时收到了一份念咒手册。
当时小戚同学认认真真的把里面所有的符咒和咒语都看了一遍,然后打电话给编剧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答曰,是搓麻将的时候随口编的。
编剧是顺口叽叽咕咕写的咒语,问题是巫祝玄幽是要实打实画阵落符念咒的。
他不光要把这些比贯口还绕的话捋好背顺,还得在表演的时候毫无羞耻心和中二感的再高声吟诵出来。
所以说选法师就是个错误,吟唱时间这么长随时都会挨揍。
编剧团队准备的非常充分,巫祝的治疗系和诅咒系不同阵法咒语都设计的很有系统性。
然而所有的施法动作、结印手势、配合的表情,都得由演员自己来塑造。
这些天里戚麟在家背完台词背咒语,楼下经过的路人有时会听见一耳朵,一脸惊恐的还以为有人在搞邪教。
江绝的台词在前期非常少,少的几乎没有。
虽然大伙儿看电影的时候各种热闹都看得到,但是把电影语言转换到剧本里,大概是这样的——
云烨(一脸愤怒):唬——
云烨(忍痛):嘶!!
云烨:呜……
各种拟声词愣是把这条邪龙在剧本里写的跟刚做完绝育的哈士奇似的。
江绝还得根据上下文的情节,再拿笔把自己的这几行台词标注不同的情绪和内心活动,想法子组织出连贯的表演来。
由于跟白导合作过,戚麟预先性的想要找感觉,有时候会在各种地点瘫趴躺,感受小巫祝那种纯净又慈悲的心态。
然而这种感觉还是太遥远了。
明星这个职业见的众生太多,得到的喜爱和追随也太多,有时候会不知不觉地变得麻木。
他这个状态,只能演出玄幽的清澈和懵懂,但没办法把那种济世度人的慈悲感找到眼神里。
江绝翻了个身,试图把被子掩好,意外的把戚麟惊醒了。
对方似乎刚刚做了个噩梦,身体猛地支起来一半,在发觉是梦的一瞬间又落回了被子里。
“绝绝——”戚麟在没睡醒时声音软糯的像小孩儿,他伸手揉了揉江绝的脸,小声道:“我梦见我被白导扫地出门了。”
江绝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我也梦到过。”
“要不我明天去庙里拜一拜吧。”戚麟不放心道:“顺便找一找那种菩萨心肠的感觉。”
他这几天台词熟了不少,可感觉还是没有找到。
以这个状态去剧组,搞不好要被白导又抓着猛训一顿。
江绝跟猫似的蜷在他怀里,懒洋洋地任由他揉着自己的头发,忽然道:“我知道一个地方。”
第二天,他们开车去了市郊的一家福利院。
去的时候没有空手,各种玩具、书本、营养品,把后备箱和后座都塞得满满当当。
他们没打算留名,也没有叫媒体来曝光表扬,只像两个都市中的普通青年,来到这个似乎早就被社会遗忘的地方。
福利院的门口春联斑驳,墙上贴着各种广告单和卖假药的电话。
院子里有小孩在追逐着做游戏,还有老人搬了凳子在晒太阳。
好些工作人员在晒着萝卜干和咸鱼,房子已经有明显的历史感,但收拾的还算干净。
戚麟很少来这种地方,在见到他们的时候,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在放下偶像这个身份之前,他的生活被压缩的密不透风。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能有三百四十天都在到处跑通告拍戏做综艺录节目,还有二十天在各种晚会和应酬场合假笑。
没有时间感受生活,也没有时间多看一看这个世界。
江绝对这种地方很熟悉——一个志愿者阿姨一眼就认出了他,相当熟稔的过来打招呼,还叫其他人来帮忙拿礼物。
好些小孩儿发现有客人来,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哥哥来看我们啦!”
“是小江哥哥吗!”
戚麟在看清楚孩子们的面孔时愣了一下。
有的孩子头发是明显被剃过的,头皮被缝合的痕迹无法消除,显然是被虐待过。
有的小孩有白化病,眉毛头发皮肤都和其他小孩完全不一样。
还有的小孩儿是盲人,是被另外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带过来玩的。
他们都扬着无忧无虑的笑容,表现的快乐而又自在。
戚麟在蹲下来接受他们大大的拥抱时,心里疼的好像被扎了一下。
他能够真实的感受到他们遭遇着什么,可他们因并不知道而幸福着。
江绝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两三次,此刻已经陪社工阿姨们去搬放礼物了。
戚麟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孩子们继续笑闹着做游戏,小心翼翼的去和那些老人打招呼。
他们的衣服陈旧但整洁,院子刚刚被清扫过,还散着shi润的泥土气息。
老人的脸和手掌都布着老年斑,有的老爷爷牙齿都掉光了,说话都颇为含糊。
他们有的人会握紧戚麟的手,殷切又咬字不清的絮絮叨叨很久。
还有的人连调整一下坐姿都颇为费劲,孤独而疲倦的坐在阳光里。
戚麟和他们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陪着小孩儿们做游戏,给老人们读报纸,和江绝一起用消毒水擦干净楼梯桌椅,陪着孩子们画画。
在离开的时候,江绝指了指车里的后视镜。
“你看一眼。”
“什么?”戚麟瞥了眼镜子:“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不,记住这个眼神。”江绝看着镜子道:“这就是玄幽的眼神。”
戚麟怔了一下,望向镜中自己的那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