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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伦斯！”
这种开场白对克拉伦斯来说，已经是十分久违且遥远的了，尤其是这道嗓音。他转过头去，发现自己的天使同伴——阿尔弗雷多正朝自己飞来。在天使专用休息区域里，看到这个一心只有训练场的家伙，是十分罕见的事情。克拉伦斯确信对方或许真的有急事。于是，他放下自己手上的书籍，等着对方到自己身旁开口。
“在我殿堂的人类消失了！”
克拉伦斯没有办法理解，一切太跳脱了。他四处张望，发现没有天使注意到阿尔弗雷多刚刚一鸣惊人的话语后，就带着他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探讨这些一听就十分不妙的话题。
他从架子上拿出一个茶杯，静静地看着里面荡漾的圣水。他是这样开口的：“天使专用的区域哪来的人类灵魂？”
“就在刚刚我遇见了一个。”阿尔弗雷多急匆匆地说：“她坐在圣水池旁边的树林外，我太好奇了，就把她带到了我的殿堂，可没过多久，她就消失了。”
克拉伦斯一边听着阿尔弗雷多的话，一边喝起茶杯里的圣水。他的蓝发垂落到肩膀，怎么看都是一副敷衍至极的样子。然而，战斗天使丝毫没有理会同伴的态度，依旧自顾自地分享着。
“我已经有五百多年没接触过人类了，偶尔去天堂底层看见的人类灵魂和她完全不一样，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确实不可思议，”克拉伦斯评价道：“如果能让我看看她的真容，我会觉得更加不可思议。”
阿尔弗雷多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这句刻薄话，继续分析道：“我觉得她大概是天使候补者，像是埃德温一样，你没有看见，她不仅灵魂纯净，而且还能在天堂来去自如，这个能力正是被父选中的证明。”
“请适可而止。”克拉伦斯打断他，“埃德温还是人类的时候，也从没来到天使居住的区域，他只去过天堂的底层取圣水。”
“那她就是先例，”战斗天使兴冲冲地说道：“而我将会是第一个见证这位候补天使的天使。”
克拉伦斯放下茶杯，他悲哀地想：阿尔弗雷多油盐不进的坏毛病怕是一辈子都治不好了。
蓝发的天使并没有怀疑面前同伴话语的真假——天使当然可以看穿一切谎言——他只是十分疑惑而忧虑。暂且不提阿尔弗雷多那一副坠入爱河的表情。按照他提供的信息来看，他说的女孩大概仍旧活着。活着的人类来到天堂？除了接受了神的旨意的埃德温，他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例子。
这个人类是谁，她怎么来到这里的？既然她能来到天堂，就说明这一切都是在父的默认下进行的。克拉伦斯盯着茶杯平静的水面。他想：父是出于什么理由让生灵来到天堂的？
蓝发天使按住眼角，虽然需要彻查的东西还有很多，但克拉伦斯得先让眼前喋喋不休的战斗天使闭嘴。他决定换一个话题，于是问道：“你听说了泉水的事情吗？”
“是指泉水异常的事情吗？之前在训练场有天使讨论。”阿尔弗雷多问，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走。
“没想到你听说了，”克拉伦斯抿了口水，接着说道：“所有圣泉水在同一时刻都出现异常的沸腾，圣水泉源暴涨出水，那些负责圣水监督管理的天使可头疼了。”
“近千年都没有发生过吧？我的意思是，圣泉真的会发生异常吗？”阿尔弗雷多挠了挠脸颊，他说：“毕竟我从没见过这种事情，还是说那个传说有人类做到了？”
“不，绝对不可能，条件太苛刻了。”
“不仅要身负恶魔诅咒，具有一定的神术天赋，还要到有神力的许愿池投银币许愿。”克拉伦斯坚定道：“没有人做得到，通常与恶魔签下契约的人，灵魂早就归属于恶魔了，他们没法靠近任何带有神力的东西。”
“就算带有神明祝福的灵魂。”天使顿了顿，“但那些人也没法摆脱恶魔的监控，那些狡诈的魔族也知道这个传说，他们不可能放任契约者去碰那个会害死他们的东西。”
“魔族确实本性如此。”阿尔弗雷多慨叹，然后又问道：“那么泉水异常的事情，你觉得是怎样？”
“不知道，也许是和最近魔族的行动有关。”克拉伦斯叹气，他谈起这种话题，总是会表现出这种负面的态度。“他们开始袭击人类。在一些守卫并不完备的村庄和小镇，有许多信徒遇害，还有大量掌握了神术的人类被杀害，我猜他们杀戮和报复的欲望又开始作祟了，虽然他们的王再也无法出来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阿尔弗雷多皱眉询问。
“我建议你最好多多观察信徒们的生活，不要每天都只去训练场或待在自己的殿堂。”克拉伦斯给予忠告。
阿尔弗雷多点点头，至于他以后会不会做，这就不得而知了。克拉伦斯疲于和他沟通，他转身想要回到公共区域，延续自己刚刚搁置的阅读之路。可惜战斗天使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微笑着搭上蓝发天使的肩膀，然后开口：“我还没说完安洁莉娅的事情吧？”
“安洁莉娅……这是那个女孩的名字
', ' ')('？”克拉伦斯挑了挑眉，他稍有些讶异。“你居然用名字呼唤对方吗？”
“不可以吗？”阿尔弗雷多一副不管答案如何，都决定这样叫的表情。
“不……你随意吧，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战斗天使显然不在意对方的脸色是否变了又或是没变。他依旧呼喊安洁莉娅的名字，然后将那段经历翻来覆去地讲。克拉伦斯假装听着，配合地发出心不在焉的肯定声。
“她的眼睛是绿色的，看起来像＊绿耀星，真是太漂亮了。”
“你说得对。”
“她真的很可爱，我问她：‘对我的翅膀感不感兴趣？’她回答不，可是内心却想着相反的事情，我猜她不知道天使可以看穿别人的谎言，不然她不会说这种谎话。”
“那可真有趣。”
“克拉伦斯……你真的有在听吗？”
克拉伦斯凝视对方的眼睛，他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到了满满的分享欲。他望了望自己孤零零的书，又望了望阿尔弗雷多，便彻底放弃与他对话的念头。他闭上眼，甩出自己的终极大招：“你今天的训练完成了吗？”
“不，说实话我还有挥剑的训练没有完成。”战斗天使抿唇，说道：“但我太想找人说说安洁莉娅的事情了，所以就跑过来找你。”
“你训练完，再来也不迟。”克拉伦斯第一次感谢对方每天都要完成训练这件事的习惯。他试着再加点筹码。“反正我一直都在天堂。”
“好吧。”阿尔弗雷多妥协了，看来训练确实有无与伦比的重量。战斗天使准备起飞时，还不忘再次叮嘱一番。“你下次一定要听我说完，安洁莉娅真的很有趣。”
克拉伦斯点头，他目送对方扇着翅膀离去的画面，突然发自内心地觉得：也许同伴会让这种闹剧在未来上演很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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