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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斯推开了窗户，让带着寒意的夜风吹进房间，驱散苦涩的药剂气息。
床榻上昏迷的银发美人勉强睁开眼睛，因为失血过度面色苍白，整只手臂都裹缠着厚厚的纱布。
“哦，可怜的小美人。”管家语气怜惜，仿佛当初提出肢解祭司的人不是他，“你终于醒了。”
雪利没有理会他虚伪的关切，怔怔地倾听风里传来的莱茵的声音。
“你不必把自己降格成露水情人，希尔德，你依然是你，我的骑士。”
“啧，真让人嫉妒，莱茵都没有这么温柔地哄过我。”清俊的黑发青年笑眯眯地说，琥珀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阴翳。
“原来你也爱着莱茵吗？”
虽然雪利的声音很轻，墨菲斯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当然。”
黑龙是一种残暴邪恶，反复无常，占有欲极强的黑暗生物。
如果他未曾索取什么，一定是因为他不知道宿主拥有。
墨菲斯目睹了法师与祭司的交合，于是将自己改造成双性占有莱茵的情欲；入侵梦境知晓了莱茵对希尔德之死的偏执，于是帮助他复活骑士，以占有莱茵被爱而不自知的悲剧。
如果按照他提供的方法，将雪利的肉体拆解，重铸为承载灵魂的容器，那么法师将召唤出一个食尸鬼，骑士长的灵魂困在腐败污秽的躯壳里，最终丧失理智和记忆，成为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
真可惜，看不到莱茵得而复失后崩溃的可爱样子了。
而现在，墨菲斯想要莱茵羽毛般温柔的吻，不带情欲地落在自己的额头上。
他转身打开房门，摆出管家得体的标准微笑：“我非常非常爱他。”
也许是世界上，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爱意。
“幽暗森林里的毒蜘蛛，包扎技术都比你好。”
莱茵毫不留情地嘲讽墨菲斯。
糟糕的包扎手法对于前医生来说堪比视觉污染，他将袖口卷起，露出一节清瘦有力的手腕，然后戴上白手套，重新处理祭司被裹成毛线球的手臂。
管家着迷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手，辩解道：“这完全是你的错，你不肯让我替你包扎，我只能边看说明书边抢救！”
“然后浪费了整整一瓶药水，你其实是故意的吧？”
雪利在那双薄荷绿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但他清楚，在莱茵眼里，自己充满诱惑的躯体和一支试管没什么区别。
如果之前莱茵还会在他身上投射一些感情，那么在希尔德复活后，他这个低劣的赝品就彻底被废弃了。
为什么莱茵永远都看不到他呢？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雪利忽然抓住莱茵的手腕。
“今天还没有喂食。”
被魅魔血改造后，他需要男人的体液维持生命。
“别碰我。”法师冷淡地扯开他的手，“去沿街卖淫，这个街区经常举办贵族聚会，以他们低劣的道德水平，肯定不会拒绝你。”
“你……已经对我彻底失去兴趣了吗？”
“失去兴趣？”莱茵脱下手套，冷冷地扔在祭司身上，“你这种虚伪的婊子，操一两回就腻了，又脏又恶心。”
他向来最懂得如何伤人。
或者说，他对不在意的人一向冷酷。
“殿下！”希尔德忍不住出声阻止，“请不要再说了。”
“真是个好哥哥。”莱茵讽刺地看向骑士，“怎么，你想和他一起在床上服侍我？”
希尔德摇了摇头，放缓语气：“雪利也是受害者，无论是被改造成魅魔，还是被凌辱，他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所以，你在说服我原谅一个差点杀死我的人？”
“……对不起。”先让步的总是希尔德，“是我没有保护好您。”
莱茵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最终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
他的手抚上希尔德的脸，指尖擦过银白的眉毛和眼睫，缱绻如情人间的缠绵，忽然重重扇了一巴掌！
啪！
希尔德狼狈地偏过头，侧脸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
“如果想要爱我，只做到这个地步是不够的。”莱茵摩挲着骑士长嘴角的破口，让淡色的嘴唇染上妖异的鲜红，“不要轻易承诺你无法兑现的东西。”
墨菲斯闭上眼睛，感知莱茵身上的情绪波动。
尝起来像没加焦糖的杏仁茶，他在内心做了个鬼脸，苦得吐了吐舌头。
习惯了后还不错，但他还是更喜欢别的味道。
“莱茵，家暴不是绅士的美德。”他适时地介入，上前一步隔开气氛紧张的两人，“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太久，所以下手变重了？而且希尔德也并不知道前因后果。”
“让我告诉你吧。”他转头面向希尔德，语气轻快地说，“自从你死在了梦魇之森，莱茵的精神状况就不是很好，疯里疯气的。光明祭司对真正的
', ' ')('元凶、传奇亡灵法师西蒙无可奈何，就想拿莱茵顶罪邀功，挽回教廷的颜面，顺便还能给王室泼脏水——女神的荣光与皇帝的荣光总是不可兼容，如果罗兰公爵之子被证实是亡灵法师……唔，我想你很清楚后果会是什么。”
希尔德睁大了眼睛。
波尔金家族的两位当权者会遭到教廷不遗余力的抨击，甚至会动摇统治的合法性。
“于是雪利以教廷的名义颁布谕令，要收敛梦魇之森阵亡骑士的尸骨，以最高礼节安葬于晨曦大教堂墓园，其中包括你，英勇战死的圣殿骑士长希尔德·德·普林斯。”
墨菲斯愉悦地笑起来：“莱茵想复活你，众所周知，尸体保存情况越好，成功率越高。他明知你的身体已经朽烂腐坏，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去了圣都，在远郊劫持了仪仗队。当然，等待他的只有一具装了百合花的空棺材，还有雪利的神降术。要不是刚好遇到我，他一年前就死透了。”
“而你却在为雪利求情。可惜顾念兄弟情的似乎只有你一个，你亲爱的弟弟可是利用你的尸体，差点杀掉你的爱人，还要谋害他的家族呢。”
墨菲斯凑过去亲吻莱茵的嘴唇，旁若无人地唇舌交缠。
法师没有推开他，而是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小腹被勃起的硬物顶住，才嫌弃地拎住黑龙的后颈拉开：“你也太容易发情了。”
墨菲斯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我每时每刻都很想要你，莱茵。”
他被塞了一颗附魔海蓝宝，品质上乘，口感清爽，相当慷慨的零食。
好像找到了走心的攻略方式呢。
明明是很想解释清楚的吧，但自尊和高傲不允许他开口，愤怒和不满只能以最坏的方式表达。
那么就由我做你的舌头，说出你想说的话。
——再加入一些有趣的心理暗示。
希尔德的面色如同凋败的白玫瑰，他似乎连站立都做不到了，扶着被丝绸覆盖的墙壁勉强直起身体。
“雪利……”他嘴唇颤抖，“圣光在上！你真的做下了这些可怕的事吗？”
自从被莱茵羞辱后，外表纯美如天使的美人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没有挣扎，没有辩解。
“——是的。”他颔首，“是我做下的。”
“为什么会这样……你和殿下没有什么交集，难道你对我有什么怨恨吗？即使如此报复我就好了！为什么……”
雪利闻声抬起头望向同父异母的哥哥，空洞的眼睛里忽然闪动着异样的神采。
“哦，我已经报复过了呀。”他微笑着说，“当初是我向教宗提议，派遣你去往梦魇之森作战的，你也果然死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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