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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博洋重逢
九月,新生入学季。
博洋随处可见欢迎新生的标语,“接过你的行囊,我们就是一家人”“我望眼欲穿的等待,终于看见你的笑脸!”。
窦雅隔着老远就看到叶之滨了,但她恶作剧的绕了远路,从叶之滨身后的绿荫丛蹿出,轻手轻脚;但没等她触着叶之滨,叶之滨就猛地转身做了一个鬼脸,“哈!”反倒是窦雅被吓了一大跳。
待窦雅站定之后,叶之滨就笑眯眯的看着她。
“刚才。”叶之滨用食指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象征着窦雅刚才绕的大弯,“我就看见你了。就猜你多半要吓我。都多大了,幼不幼稚?”
窦雅和叶之滨从幼稚园一直到小学都是同桌,初中的时候因为划片区入学分开了,但是联系没有断,感情还是很好。后来高中又一起考进了古川一中,分配到了一个班级,算是青梅竹马了。
窦雅夸张的“啧啧啧”的围着叶之滨打转,“这是要进化到男神的节奏啊。”
叶之滨一摊手,笑得无辜却接受的坦然,“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来,让我抱一下。感受一下男神的怀抱的温暖程度。”
叶之滨大方的敞开手,窦雅结结实实的抱住他,喃喃自语,“跟做梦一样。哎。”
两个人抱了几秒,窦雅耸肩,退后,正经开始说话,“不是说明天再来吗?怎么马上就过来了。”
叶之滨一个小时前在QQ上敲了窦雅,希望窦雅能够带他逛一下博洋校园。
原本以为林宁蒙高考报考的学校是榕大,叶之滨才降级把第一志愿填成榕大,谁知道后来世事难料林宁蒙的第一志愿是博洋。两校地理位置为大学城南北相望,中间还隔着一条护城河。
叶之滨做了一个暑假的心理建设,还是决定顺从内心真意,不能因为区区几千米距离而放弃。原本还端的住,可是在QQ上敲了窦雅希望她带自己逛博洋之后,简直连一秒钟都等不了了。
“这不是饭点吗?过来蹭顿饭。”
“出息!”窦雅压根不信这个说辞,但是叶之滨既然要藏着掖着,她也不至于非要刨根究底。
“走吧,食堂的菜随便挑。”窦雅一锤定音。
***
距离学生大军攻占食堂的时间还很充裕,两个人慢悠悠的往食堂晃。间或聊一聊刚进大学的新奇感。
当踩上象征着生活区的大石板时,叶之滨停住脚步,“那个?是林宁蒙?”他指着百米远的一个人。
窦雅苦逼的瞪大自己的近视眼,把眼镜往眼眶上推。眨眼,眨眼。在她眼里百米后的人那都是一个小黑点。
其实“拜托窦雅带自己逛校园”本来就是一个借口,在叶之滨设想里,窦雅的作用就是——万一万一要是真撞见林宁蒙了,就可以大方坦然的说,“啊,我是跟窦雅来参观博洋校园的。这么巧啊,你也是在博洋?”
谁知道现实这么给力,还真遇到林宁蒙了。
越行越近的林宁蒙在叶之滨眼里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叶之滨表面故作镇定,脑袋一片空。原本演练过的说辞通通过不上了。
近了,近了,要怎么打招呼呢?
“嗨,林宁蒙,好巧啊。我头一次来博洋居然能撞上你。那啥,现在也快到饭点了,要不一起吃个饭?”
会不会太俗套啊?叶之滨寻思着更得当的开场白。
可惜林宁蒙完全没有看到他。
眼看着就要擦肩而过,叶之滨脱口而出,“林宁蒙!”
林宁蒙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迷糊的停步寻找声音的来源。
叶之滨又重复了一声,语速放慢,“林、宁蒙。”他期期艾艾,态度口吻娇羞的像是见公婆的小媳妇一样。
边上站着的窦雅打了一个寒颤。幻听!绝对是有妖风吹过。
***
林宁蒙确实是这个时候才看见叶之滨和窦雅的。
他配的镜片比实际度数要轻一百多。如果不是朝夕相处的朋友,隔着条马路凝神相望多半都认不出来。
窦雅,高中三年同学。
她身边的人?
林宁蒙眨眼辨认了一下,脑袋里自动浮现三个字——叶之滨。再加上一个词,“卧槽。”然后就是一大长串的“怎么这么衰啊……怎么会与见叶之滨啊……不是吧……天哪……”
当叶之滨切切实实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林宁蒙才发现那些他一直强迫着自己忘记的事情,都不过是匿伏着,一旦看见真人了,件件都像有自主意识一样,张牙舞爪嚣张跋扈的在脑海里叫嚣。就好像看老旧照片一样,记忆深处的一幕幕喷涌而出。
有一次换座位,叶之滨主动提出要和自己坐同桌。转头他那批兄弟却当着自己的面调侃叶之滨,说着“和他一起坐你也真是牺牲够大”之类的话。
生物课上,朔巍的热水打湿自己的后背,但是自己却不
', ' ')('能发作。还得在老师紧张的话语下把纸巾分给他擦拭。
关阳打水的时候,一排过去全扫荡了,却故意落下自己的。
点奶茶的时候,连坐对角线的都问了,就唯独不问自己。
故意挤压自己座位的空间,有次挤压的过分了他没忍住还摔着书咆哮着质问了。
…………
都是小事,积累起来却让那时的他对上学充满厌恶和排斥。高二分班发现不在一个班级后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窦雅是博洋的林宁蒙知道,不过叶之滨,印象中叶之滨成绩很好啊,他怎么也在博洋呢?难道是高考考砸了?林宁蒙幸灾乐祸的想,那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之滨看着林宁蒙眼神从自己身上扫过,又微蹙眉,再放松,隐约还带着笑意,心情也像坐过山车一样。
两方人就这样伫着站了几秒,林宁蒙对着窦雅颔首打招呼后就继续往前走。
***
当叶之滨出口唤林宁蒙的时候,窦雅心里就咯噔一跳,叶之滨这是要作甚啊?她印象中叶之滨是非常不待见林宁蒙的。两个人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啊。见林宁蒙走了她还松了一口气,谁知这口气还没呼出去,就又听耳边叶之滨拔高的叫唤,“林宁蒙!”
林宁蒙翻了一个白眼,停步。扭头静静的瞅着叶之滨。他面上的冷淡和不耐烦半分都没掩饰。
叶之滨为缓解气氛,调侃性的自嘲,“认不出来了吗?我觉得我长得不是那么泯然众人矣啊。”
窦雅听叶之滨缓解气氛的陪着笑脸拿自个儿开刷,更觉得天崩地裂般的颠倒三观。
俗话说,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林宁蒙抵触厌恶叶之滨,自然是不惮把他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往最坏的地方想。叶之滨这话也被他自动解读为,“呦呵,贵人多忘事啊。”
那什么“多年以后相逢一笑泯恩仇”在林宁蒙这里不成立。
就知道气氛会尴尬,现在气氛果然尴尬了。窦雅恨不得自己是隐形人,可又不得不站出来圆场。
“柠檬,他是……”
林宁蒙显然不想听,“有其他事吗?”
窦雅讪讪的停嘴,干笑。没事啊,我也不知道叶之滨这祖宗怎么就把你叫住了。
“你这是要去吃饭吗?”
叶之滨跟在边上不甘心,“要不一起吃呗?我们也要去吃饭。”
窦雅急得拽叶之滨的袖子。
林宁蒙对着窦雅时声音很温和,“我和人约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窦雅硬着头皮继续说,“行,拜拜。下次有空一起吃饭。”
“好。”
***
叶之滨本就做好林宁蒙不待见他的准备,可是真被结结实实的表示了厌恶之情内心还是挺塞。
都已经过去两年多了,就算高一那会儿他做的确实不对,也该被时间磨灭了吧。而且,现在这态度,还不如高一那会儿呢。高一那会儿起码还能维持着面上的和平呢?
叶之滨贪婪的看着林宁蒙走远才转身看窦雅,慢悠悠的用调侃的口气,“宁蒙?你们倒是挺熟啊。都叫的这么亲昵了,怎么就没见你叫我之滨啊?”
“滚你的。叶之滨。”窦雅没好气,“毕竟我和他同班三年嘛。不过我叫的是水果的那个柠檬,他的双木林,拆开搭配正好是柠檬。我们后来都这么叫他,习惯了。倒是你?”窦雅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
“啧。说这么难听干嘛,我明明是联络旧日同窗之情。”叶之滨嬉皮笑脸,不三两拨千斤的搪塞,继续问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你们都管他叫柠檬,那他后来跟你们班上的人处的不错嘛?”
没去细究叶之滨这么问的理由,窦雅回答的很痛快,“还行。也就你们那群人跟他不对付啊,其实他脾气挺好的。叫他帮忙他都会帮,问他问题他会的也都会跟你讲。你们当初到底怎么了,那样孤立排斥他?”
“年少,总有犯病的时候啊。”
“我说祖宗,你下次犯病别拉上我。我多尴尬啊刚才。起码也提前打声招呼啊。”
“好吧,那这顿我请你?”餐卡在整个大学城都是通用的。
“得了吧,一顿饭我还是请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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