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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分手
下午三点,六月的双城仍是烈日当空。
于志伟吐着喊热,“这得脱一层皮啊。你说咱们这么辛苦的走在路上有没有高温补贴?”
“别吐了,你又不是狗舌头,散不了热。”关雎撑着遮阳伞慢悠悠的走,“高温补贴?想得美。四十以上才有,咱们天气预报永远三十九。而且,你是户外工作者吗?不让你交税就很好了还想要户外补贴?”
于志伟腆着脸钻进关雎的伞下,关雎把伞往他边上稍倾,哼了一声,“不是说娘吗?谁娘?”
“我娘。我娘。”
图书馆正馆门口一道红毯居中平铺,一直延伸到送子观音的莲蓬座前。LED屏幕上闪烁着一行大字“双城大学201X届本科学生毕业典礼暨学位授予仪式”。
“别看了,先混过答辩吧。”于志伟拉了一下关雎,“你听说了吗,和尚今天早上差点和答辩的老师吵起来。都到答辩了,那个教经济法的,就是讲课爱抱手,总说国外经济理论怎么怎么好的那个,说他写的文章和法律不沾边。”
关雎回神,同仇敌忾,“有毛病啊。先前那么多次审题怎么不说。后来呢?”
要是在答辩的时候才被告知论文题目不过关,那得疯啊。
“老刘站出来说了公道话呗。过了,不过要争取优论可能没戏了。那傻逼,自己理论停留在几百年前,还不允许学生有创新跟进时代的发展。和尚写的是经济法,怎么可能只有法律没有经济。”
“对了,你写的是什么?那名字绕口的,我到现在还不记得。”
关雎再一次解释,“切入点是邻避型环境群体事件,引入的内容是讲行政法的,行政公开行政程序合法什么的。”
“哦。”于志伟应了声又抛到脑后。
他们所有人的文章都这样,光听标题都特别高大上,哪怕都是学法律,不是自己写的内容都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自己写的其实也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个概念,真正花时间去调研去深究的没几个。
答辩的法庭门还关着,关雎和于志伟下午答辩的顺序第一和第二,提前来了。
两个人找了一堵墙,背靠着发呆。
人陆陆续续到了,大家都在讨论着上午答辩的情况。听着谁谁谁早上答辩没有通过,于志伟本来优哉游哉的,这时候也被气氛感染,本来不是那么紧张的心情被带的砰砰跳起来。他把自己卷成筒的论文散开,可是一看内容就一个头两个大。
关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没有短信。
这很不正常,他这段时间忙着论文答辩一直没有主动联系鹿海,中午吃饭的时候被隔壁桌的秀了一脸恩爱之后才发现,他的特别关注最近都没有新的信息。他刷不出鹿海这一个月的动态。
如果说鹿海不联系他是怕打扰到自己准备答辩根本说不过去,起码要发一些鼓励的话吧?以前腻乎的时候,一天聊得短息分分钟上千也不是没有过。
关雎摸着手机,琢磨着,要不等下午答辩结束了直接坐车去找鹿海,算是给他一个惊喜?
同学又陆续来了几个。
关雎彼此打了招呼,又低头看手机。刷新了一下朋友圈,没什么新奇的动态。
“卧槽卧槽你看外面。”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一道闪电劈开半边天空,紧接着是撕裂耳膜的轰隆雷声,暴雨倾盆而下。
“这变天变得可真厉害。”于志伟感叹着,“这一言不合就下暴雨啊。”
关雎揶揄,“总比一言不合就脱欧好啊。”
“也是,出来看看出来看看。”
2分手
关雎正要跟于志伟出去,微信震了一下。
茶茶:雎鸠,这是怎么回事?
茶茶:[图片][图片]
截图1:[文章]“今天,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截图2:[配图]一男一女十指相扣
截图3:[配图]一男一女甜腻腻的亲吻
无名指上的戒指刺眼的让关雎头晕目眩。
茶茶:你和鹿海怎么了?
茶茶:鹿海在搞什么?
茶茶:这些是别人转给我的。
茶茶:不过我在鹿海朋友圈没翻到,他是把我屏蔽了?
茶茶:关雎?
关雎觉得有点儿晕,他也想问,鹿海他在搞什么?
关雎立刻刷鹿海的朋友圈,可是他没有看到茶茶给自己截图的那一条。那么,如果这些信息是真的,鹿海也把自己屏蔽了?
关雎看了一眼大厅涌进的躲雨的学生,在这里打电话质问事实真相无疑是不明智的。分分钟就能传出十种八类与真相偏差十万八千里的小道消息来。而外面又是滂沱大雨。
仅有的理智在告诫着关雎,不管事实真相是什么都应该等到答辩结束后再处理;可是内心的情感却支离破碎,关雎攥着手机往洗手间走。
————
暴雨下得突
', ' ')('然,还在半路上的不急不慢走着的人第一反应是懵逼,女生还好,撑着的太阳伞这一秒变雨伞,男生就各个成落汤鸡。尤其是法学院的,下午要答辩,西装革履或淡妆浓抹的一下子变得狼狈不堪,各个撒腿了的找避雨的地方。
风也起了,力气小的女生没防备雨伞被刮飞了,人也被带着踉跄着几步。四下尖叫声迭起,模拟法庭冲出几个男生帮忙搀扶着把人拉进来。
“这来台风吗这是?”于志伟挥手,见没人应和他,狐疑的转头,“关雎?关雎人呢。”
边上有人回,“去厕所了。”
洗手池边上有人在慢条斯理的洗手,还蘸了洗手液,手上满是细腻的泡沫。
关雎不止一次听周边人吐槽男洗手间的洗手液就是摆设,但这会儿也没心思去观摩这个用洗手液的男同胞。
樊韶借着镜子和关雎四目相对,关雎先错开眼,急匆匆的进了隔间。
樊韶收回眼,低头冲手。按照他的身家,惊艳的美人儿见的多了,关雎俊秀的相貌在他眼里不过尔尔。更何况他心有所属却求之不得,美人儿于他连鸡肋都算不上,食之无味弃之无悔。
关雎给鹿海打电话,一个,两个,第三个终于接听了。
“喂。”
“不给个解释吗?”关雎压低声音,
这是事发了?鹿海头痛。
远处林檎在叫他,鹿海隔空送了一个飞吻给林檎,林檎心满意足的拿着挑好的衣服进试衣间。
鹿海妄图瞒天过海,“什么解释啊?”
冲泡沫的樊韶关掉水龙头,像,太像了。他掩饰了一下隆起的裤裆,凝神细听。
“你和林檎。”
好吧,连名字都知道了。
“还要我把照片发给你吗?”
连照片都有了,到底是哪个吃饱撑着想看笑话不怕事情闹大的捅到关雎那里的。
“关雎!老师来了。你快点出来。”
关雎收拾情绪,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扬声“恩。我出来了。”又低声,“我之前说过的,不管是什么时候,如果你想分手,直接和我说就是了。我们好聚好散。”
鹿海头痛的补救,“雎鸠,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那到底是怎样的?”
“雎鸠,我们见面了再说好吗?你今天论文答辩对吧。晚些我开车去你那。”
“我挂了。”
“借过。”樊韶让出位置给关雎,关雎捧了一掌水泼自己,呼。两个人再次借着镜子四目相对。
怎么还在?
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樊韶心里过了遍这句烂大街的话,也跟着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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