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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阳王司马羕还要说什么,
司马睿摆了摆手,
说道,
“王叔,
大局为重,
这颗脑袋先系在他脖子上。
眼下要命的是,
今天的风波,
怎么平息?”
西阳王点了点头,
说道,
“王家提了个想法,
派东海王去荥阳镇守,
以示陛下克复故土之心。”
司马睿眉头一皱,
又看向司马绍,
说道,
“阿绍,
阿冲才八岁,
让一个八岁的孩子去镇守荥阳,
这合适嘛?”
司马绍拐了弯,
说道,
“父皇,
儿臣觉得,
是不是听一听冲弟怎么想?”
司马睿点了点头,
说道,
“朕想先听听你怎么看。”
司马绍说道,
“儿臣觉得,
此计甚好,
要是父皇觉得冲弟太年幼,
那儿臣愿意请缨前往。”
司马睿这边还没说什么,
司马羕就先反对上了,
说道,
“太子历来都是国本,
岂可轻动远镇?
陛下若不嫌弃老臣年迈,
老臣也愿代太子镇守荥阳。”
司马睿瞥了一眼司马羕,
这个老滑头,
明知道自己身边缺不了他这个帮手,
还要故意的卖太子一个好。
司马睿摆了摆手,
说道,
“阿绍不能去,
王叔更不能去。
派人去把阿冲唤来,
朕倒要问问他,
做出这般事情来,
究竟是怎么想的?”
三人聊了一阵西园的宴会,
又说了说这两天的刀兵,
司马冲这才被带进来,
一看司马冲身上绑着绳索,
司马睿马上就急了,
说道,
“阿绍,
朕还没有定罪,
你倒先罚上了?”
司马冲抢在司马绍开口之前,
说道,
“父皇误会皇兄了,
儿臣深感罪孽深重,
累了一城百姓、
害了满城公卿,
最不该的是让父皇提心吊胆。
唯有自缚手脚,
诚心悔过,
才能好受一些。”
司马睿点了点头,
说道,
“嗯,
你这小小年纪,
知错能改,
就很不错嘛,
你皇兄也不是心胸狭隘之辈,
朕看哪,
这件事情,
就到此为止吧,
阿绍,
你心里可不能不满哦。”
司马绍笑了笑,
说道,
“父皇哪里话,
教导诸弟,
本来就是儿臣职责所在,
冲弟犯了过错,
那都是儿臣疏于教导,
父皇不治儿臣的罪,
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儿臣怎么还会抱怨。”
司马绍这话,
说得是既体贴又扎耳,
司马冲一听就是一个颤栗,
这要是父皇稀里糊涂点了头,
那以后太子还不是随便收拾自己,
反正皇帝有旨——
教导诸弟嘛。
幸好,
司马睿也是经历过世子之争的,
一眼就看破了司马绍的心思,
绕了开来,
说道,
“哎,阿绍,
这怎么能怪你?
先帝驾崩后,
朕寝食难安,
怠慢了国事,
是阿绍你担起监国的担子,
才没让国事耽搁,
你这段时间辛苦了,
朕怎么好意思再横加指责哪?
依朕看哪,
大典之后,
你就好好的休息休息,
在东宫多陪陪太子妃,
朕的第一个皇孙不幸夭折,
这第二个,
可不能再出意外了,
那样的话,
可就是朕德行不修,
不配为君了。”
司马睿也是反手一套连招,
直接把司马绍关回了东宫,
还把什么教导诸弟的事情,
给搁置了起来。
父子初相识,
首次交锋就火星四射,
司马绍也以退为进,
说道,
“儿臣倒是也有这个心思,
可惜啊,
东宫已经被冲弟给推平了,
西池里的鱼都放了血,
台阶栏杆都是白里透红,
这股子血煞之气,
儿臣倒是血气方刚,
没什么怕的,
只是太子妃身怀六甲,
恐怕撞了妖邪。”
司马睿捋了捋胡须,
他被儿子当面怼了,
但心里却很爽,
这儿子比自己强,
他说不定能把旁落的大权夺回来。
说道,
“阿冲还是太过鲁莽了,
朕让他去缉拿刺客,
他派兵打什么东宫,
难道东宫还藏着什么钦犯不成?”
司马绍接着说道,
“父皇容禀,
儿臣私自把沈陵提了出来。”
司马睿眉头一皱,
他当然听说的清楚明白,
但司马绍也不该这个时候说啊?
现在不是应该相互给台阶,
一阶一阶的上吗?
他怎么一下子就把台阶给都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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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让自己怎么接下去。
正当司马睿为难之时,
跪麻了的淮陵王,
脑子也不知道怎么的,
一下就开窍了,
说道,
“陛下,
沈陵这事情,
其实说到底还是怪臣,
怪臣没有说清楚,
臣的一片马场,
本来是打算卖给沈家的,
可归命侯给了更好的价格,
臣一时心动,
卖给了归命侯,
这才造成了沈家和归命侯的误会。”
司马睿眉头一皱,
跳过了沈陵怎么从天牢里出来的,
说道,
“归命侯要马场干什么?
他养马做什么?
是资敌,还是备战?
这些你都没考虑过,
就敢把马场卖给他?”
司马融一愣,
他只是想找太子卖个好,
好让太子忘了这两天的事情,
结果,
又个自己挖了个坑,
说道,
“臣弟愚钝,
光想着挣钱了,
经陛下这么一指点,
才发现归命侯孙璠还没服命。
那这样看来,
沈陵对归命侯的指控,
也不全是私愤诬陷。”
司马睿眼睛一眯,
说道,
“你自己还一身脏哪,
想着给别人洗脱,
沈陵给了你很多钱吗?”
司马融立刻说道,
“是臣发现,
沈陵实在是个人才,
昨天,
以一己之力,
挡住了攻击,
硬是带着一群家丁,
守了几个时辰,
最后即便没守住,
也都把里面的人撤走了,
这才让臣少犯了罪孽。
这样的人
做一个参军,
太大材小用了。”
司马睿点了点头,
说道,
“不用你说,
朕也明白。
沈陵的事情之后再议。
先说说,
你们为什么要攻打东宫吧?”
司马睿倒打一耙,
差点把司马融和司马冲打懵,
司马冲望了司马融一眼,
司马融叩首再拜,
说道,
“陛下,
臣发现一个秘密,
东宫的西池楼观修在高处,
开闸放水淹没了臣的营帐,
如果不是臣昨夜不小心撞破,
臣不敢想,
这西池的水,
是要用来淹什么的。”
司马睿瞟了一眼司马绍,
全然又忘了刚才的事情,
问道,
“果然有此事?”
司马绍说道,
“启禀父皇,
是王叔误会了,
西池楼观是加了些水道流向宫外,
不过,
那些水道,
可不是什么淹城利器,
是想着利用地势,
做灭火之用,
可惜,
昨夜火起的时候,
西池里的水,
已经放掉了,
不然百姓的损失也不会那么大,
刚刚建造的聚贤楼,
也不会倒掉。”
司马绍三言两语,
就把西池的事情解释清楚,
反倒又成了司马融的错。
看着司马睿的目光再次挪过来,
司马融急忙解释道,
“陛下,臣知罪了。
是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误信谣言,
以为太子殿下要谋逆,
这才犯了大错。”
司马睿点了点头,
看向司马绍,
说道,
“阿绍,
你看,
这事情都是误会,
说开了,
不就清楚了,
你呀,
平日里事情做了不少,
但都不开口说,
让自家人都对你误会这么深,
还以为我们父子之间,
有什么深仇大恨。
君不明,则臣疑,
臣疑则起祸思。”
司马绍心中暗笑,
父皇还是和以前一样,
色厉内荏,
明明是想打压自己,
害怕他成了自己的傀儡,
又不敢明着来,
甚至事情出了,
还把责任都推给淮陵王,
就这个水平,
他要不是自己的父皇,
一天能让他死八回。
鄙夷归鄙夷,
面子工程还得做,
司马绍自然是表示了一番悔意,
甚至主动提出解散掉太子左右卫率,
把两营人马充实到天子六军中去,
反正现在东宫也被拆了,
以后要是再用得着,
再去训练新军。
司马睿自然是满心欢喜,
什么都是假的,
只有直属自己的天子六军,
齐齐整整、刀明甲亮,
才是真的。
见太子今天如此上道,
司马睿也难得的大方一回,
说道,
“太子这话甚合朕心,
朕也不能白白受了好处,
现在许你一个请求,
朕无有不允。”
司马绍心底一笑,
总算是上钩了,
正色说道,
“父皇,
儿臣知道安国薨逝,
父皇悲痛万分,
不想再谈琅琊王的事情,
但儿臣还是有个不情之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这琅琊国是父皇龙飞之地,
是前汉之丰沛,后汉之南阳,
关乎着社稷兴衰、家国命运,
这琅琊国的国嗣是断然不能绝的。”
司马绍注意到众人的眼神一下都亮了起来,
继续说道,
“郑夫人为父皇署理后宫,
等同与臣母,
其子耀祖,
生而聪明,
应当继承琅琊王位,
还请父皇应允。”
司马睿眉开眼笑,
就这件事情,
自从安国死后,
郑阿春是天天在耳边念叨,
说什么——
一旦太子妃生了儿子,
这琅琊王位,
可就不得不给皇孙了,
到时候耀祖就只能就封个小国。
也是被郑阿春烦得没了办法,
司马睿才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把太子和太子妃都干掉。
结果,
过程一塌糊涂,
事情反倒成了。
而且这话还是从太子嘴里说出来的,
这样的话,
其他人要再反对,
就没有意义了。
司马睿都想好回后宫怎么和郑阿春显摆了,
说道,
“这……
安国刚刚薨逝,
还没满一年,
而且,
耀祖还是安国的亲叔,
似乎不太合适吧?”
司马绍笑了笑,
说道,
“父皇刚才还劝臣等顾全大局,
礼法一事,
自有杜祭酒、华太常,
父皇不必忧虑,
再者,
依儿臣看,
焕弟身体多病,
实在就是小国承受不了大气运,
要是换到父皇龙兴之地,
有真龙之气护佑,
焕弟的病自然就消散无踪了。”
司马睿心里乐开了花,
早知道大儿子这么懂事,
何必去白疼什么阿裒、阿冲?
说道,
“既然太子一再固求,
朕也不好驳了你的一番心意,
那朕也就只能勉强答应,
等朕的皇孙一降世,
朕就把吴郡封给他。”
两父子自然是心满意足,
爽得飞起,
可苦了白忙活了一场的司马冲,
这东海王虽说还是东海王,
但这次被抓了这么大的把柄,
那原来王府那些人,
还不得被太子拿问?
司马冲叹息命运不公,
好事总也轮不到自己时,
司马睿又想起了之前提的荥阳一事,
说道,
“刚才西阳王提议,
让你去镇守荥阳,
提振司州的士气,
不知道你怎么想。”
司马冲看到了一线光明,
问道,
“父皇,
可以让儿臣带上府里的人一起去嘛?”
司马睿点了点头,
说道,
“山高路远,
你又年纪尚幼,
本来不该指派你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但你皇兄讲,
还是要先问一问你的意见。”
司马冲心想,
这要是在今天之前,
自己绝对有一百个理由拒绝,
但眼间着他们父子和睦,
再没了隔阂,
特别是,
那个琅琊王的类储君之位,
也被耀祖占了去,
司马冲瞬间感觉到,
这建康城,
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离开,
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司马冲想通这一切后,
说道,
“只要父皇信的过,
别说是荥阳,
就是范阳,儿臣也敢去。”
司马睿顿时老怀安慰,
毕竟工具人用完了,
老放在身边,
难免心生愧疚。
司马睿叹息一声,
说道,
“哎,是父皇无能,
让你小小年纪就远离故土。”
司马冲也很配合的说道,
“以父皇之英武,
相信不出几年,
定能踏平群贼、
还于旧都。”
司马睿心里一汗,
心道,
别说什么还于旧都、踏平群贼了,
我现在连这建康城都出不去,
连自己的天子六军的脑袋上,
都刻着深入骨髓的一个“王”字。
说道,
“你能理解父皇的心思,
父皇很高兴,
还有什么请求,
你就说吧,
朕无所不允。”
司马冲又听到了这句可怕的话,
就在刚刚,
琅琊王位飞走了,
司马冲心里一叹气,
掰着指头一数,
长兄司马绍是太子,
仲兄司马裒亡故,
自己是东海王,
老五耀祖刚定下了琅琊王,
独独四弟司马曦,
还没有定下来。
司马冲也递了人情,
说道,
“武陵国绝嗣,
儿臣觉得四弟曦可以出继武陵国。”
司马睿拍了拍司马冲的肩膀,
说道,
“你这两夜长大了,
真的长大了,
能替父皇考虑了。
不简单。”
司马冲忽然又想起一事,
说道,
“父皇,
还有一事,
裴太妃思念故东海王越和世子毗,
想举行一次招魂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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