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也是唐泽的意思。
“而且,他的精神已经被干涉装置破坏,根本理解不了……嗯?”扭头看了一眼,库拉索嘴里的话一顿。
表情痴痴傻傻,早就应该对外界失去了反应的沼渊己一郎,看着前方的萤火虫,奇迹般的,突然抬起了手。
他迟缓的动作自然不可能捕捉得到飞舞的小虫,那些流光只是从他脏兮兮的手边划过,很快就飞到了他触碰不到的地方去。
沼渊己一郎还是保持着这个动作,呆呆看着这微弱的萤光,没了其他的反应。
库拉索有些震惊地看了眼明智吾郎的侧脸。
他的记忆与精神早应该被激烈的冲击所破坏,只能保留下一些本能的反应用以维持生存。
库梅尔是怎么做到,唤醒了这个状态的家伙仅有的神智的……
“我要走了。”做完最后一步的星川辉拍干净了手套上的灰尘,站起了身,“那些警察和侦探,估计没多久就会找过来。别忘记你答应我的要求。”
“……我自然不会忘记。”库拉索眼神暗了暗,后退了一步,更深地藏进黑暗当中。
如果明智吾郎是要求她为他杀人,她还会犹豫是否该答应,也会顾虑会否与朗姆的要求产生冲突。
但一些构不成杀伤,最多给这些家伙留几个针眼的麻醉弹而已,她心里没有任何负担。
“那就好。”在跨出木屋逼仄的阁楼之前,星川辉抬起手,朝她扔过去了一个盒子。
想要躲避一下的库拉索借着萤火虫的微弱光芒,看清了扔过来的东西,忍不住主动伸手接住了它。
这是一方透明的塑料盒,两片椭圆的白色药丸在里头相互撞击着,发出一点细小的响动。
“KA03的解药,对KA全系药品都有作用。我用不上了,你自己斟酌。”
等到她再转过头,步伐稳健的星川辉已经大步走远,走出昏暗的充斥着霉味与浊气的木屋,走进了午后山中清爽的阳光里。
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星川辉回忆着刚才的环境,心情也有点微妙的奇特。
像这种无人的黑暗空间,这种与世隔绝,不会有第二个人找来的地方,他按理说是该十分抵触的。
吞口重彦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在外伪装出的亲和力与他本人的差距,就像星川辉和明智吾郎的形象差距一样。
所以每当他离开了公众的视线,离开了对他有高要求的妻子与岳丈的视线,他暴虐的本性就会像开闸一般,疯狂倾泻出来。
而吞口隼人,这个不能见光的孩子,像是一件对他而言无足轻重的附属品,就算被他弄死,都不会有第三个人察觉。
又饿又冷,身上的伤口传来延绵的剧痛,被关在一片黑暗,连时间的流失都感知不到的狭小空间,一度成为了星川辉最恐惧的噩梦。
然而现在,他站在这么一间囚室里,却是如此情绪平稳,思维清晰……
过去的一切,真的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了吗?星川辉不敢断言。
只看他这段时间的经历,他仿佛又一次地陷入了黑暗,失去了身份,成为了他人的影子。
但现在,他就是他,星川辉就是星川辉,任何加诸于他身上的枷锁,都不再能束缚住他的自由,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自我意志的选择。
勾了勾嘴角,星川辉眼中金色的光芒再次亮了起来,向着遮天蔽日的树影,一步踏了出去。
心甘情愿的,隐没入黑暗当中。
————
平躺在坂田祐介车后排闭目养神的唐泽,在听见耳边熟悉的音效时,一下睁大了眼睛。
【rank up!Rank 2】
【习得能力:忍耐 lv2(疼痛感知中度下降)】
【生于黑暗,长于黑暗,注定与光无缘,将在黑暗中安静湮灭的生命,于一次次向前迈步中,走向了全新的方向。
你不认为这是你的功劳,你甚至不确定,他追随的到底是你,还是某种自己幻想中理想的自我与未来。
但已经照亮的黑暗,已经展露出了真实的样貌……akira,是光的意思。
一轮新月,于最深沉的漆黑当中,升起了。】
就在里昂朗诵一般抑扬顿挫的声音结束之后,静谧了半晌的耳机那头,星川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的任务完成了,leader。”
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轻快,或许是由于终于结束了这场扮演的原因,比之前还要更加轻松一些。
看了眼坂田祐介大汗淋漓的后脑勺,暂时不方便直接说话的唐泽,拿出手机开始发消息。
“放心吧,我已经进入认知世界了,库拉索不会发现我的。明美姐那边也已经搞定了吧,你还要多久到?”
这状态,听上去也没有什么变化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卍解了?
唐泽凝神注视了片刻自己的队友列表,得不到答案,只好摇头作罢。
算了,也许是看见大自然的美丽风光,走着走着突然悟道了呢……coop的事情,不用搞得那么清楚。
回复了一句“马上”,看着已经驶入了崎岖山道的车辆,唐泽终于从后排上翻身而起,将脑袋凑到了前排。
“很遗憾,警官。你的身份已经暴露,想要让最后的仇人付出代价,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拿出了joker常用的,那种充满神秘风格的低缓语气,唐泽慢慢说着,“会因为功亏一篑而感到不甘心吗,先生?”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那个在东京活跃的,心之怪盗。”目视前方的坂田祐介开在这条他已经往返多次的路途上,语气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你跟着毛利侦探来大阪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家伙主要活跃的范围都在关东,他就早该联想到的。
横空出世,行事我行我素,喜欢追在侦探后面,制造更大新闻的怪盗……
除了这个家伙,他实在想不出还可能有哪个显眼的白毛出现在周围了。
“看来,我这段时间的努力,也不能算白费?”轻笑了两声,唐泽很快说到了正题,“沼渊己一郎犯下的案子性质恶劣,影响重大,他是注定活不下来的杀人犯,被捕之后就只有死路一条。你真正还没完成的复仇,只剩下乡司宗太郎了。怎么样,想要弥补上这份遗憾吗?”
“怎么,你能帮我杀死那个混蛋吗?”冷哼了一声,坂田祐介不太痛快地反问。
“当然不会,怪盗才不会做这么不优雅的事情。不过,如果只是想让对方身败名裂,失去如今的地位,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那还是有办法的。”变魔术一般,唐泽伸出了握成拳的手,然后一下张开。
一只挂在吊坠上的银色U盘落了下来,随着车辆的颠簸一摇一晃,像是车上的挂坠一般。
“你父亲的案子已经过去了20年,早就已经过了追诉期,但你觉得能做出这种事而且没有为此付出代价的家伙,在接下来的20年当中,还能做个遵纪守法的好人吗?没有过追诉期的案件,还有很多。”
笑了两声,唐泽很有经验地说:“一般而言,一个人如果在招惹了人命官司之后,却没有付出什么代价,这种逃脱罪责的遭遇,会让他们自视甚高,藐视法律,贪赃枉法只是时间问题。你还是太急切了,警官,身为一个警察,你本应该有更好的办法。相信司法,相信自己为之骄傲的职业……
“不过,到现在才来说这种风凉话没什么必要。这里有能让乡司宗太郎失去一切的证据,你也有了向大众为你父亲平反的筹码。如何,要试试怪盗的办法吗?”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