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用‘组建’这个词不太准确。我最早使用这个名义活动的时候,其实这个所谓的团体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无视掉被呛的直咳嗽的安室透,唐泽端起茶杯,难得地解释起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虽然使用心之怪盗团的名号确实是有很多玩梗的想法在里头,但在丸传次郎的案子发生时,他会选择直接拿出怪盗团来宣告心之怪盗的存在,除了基于原作设定的考量,也存在很多唐泽自己的打算。
而这个部分,他是没有解释给别人听过的。
“这有一部分是认知诃学方面的需要,我想你已经猜到了,越多的人认可和知晓心之怪盗团,我们能发挥的作用就越大,宣言怪盗团的存在是注定的事情。不过,因为当时我知道的信息只有就是,我身上的案子和组织有关,我的身份非常危险,随时可能面临组织的围追堵截,为了避开这种被动的可能性,我是做好了抛弃身份的准备的。”
这句轻飘飘的“抛弃身份”,让安室透的眉毛跳了一下。
他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唐泽已经基本可以考证的那帮团伙,哦不,团队成员。
他们中几乎所有人,包括星川辉和宫野明美,当然,也包括他的那些警校同学们,对这个社会而言都是已经不存在了的死者。
“抛弃身份,比如接受FBI的证人保护计划,或者接受我们当时的帮助,假死脱身?”试探性的,安室透明知故问道。
唐泽果然如他所料那样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知道你们没有恶意,但我更知道我父母的研究意味着什么。我不可能让这种力量落进组织手中,难道就能接受这种力量落进其他机构手里吗?我不是那么天真的家伙。”
科研的力量代表着人类的进步,支持科研就是支持人类的发展,这句话大体上是没有错的,但落到实际层面,人类与人类亦有不同,是会有国别、有出身、有复杂的成分与欲望的。
这不能怪唐泽太过阴谋论者,身为一个卧底警察,怀疑全世界才是他工作的常态。
“我是打算彻底‘死去’,完全以joker的身份,存在于世界的阴暗面当中的。敌明我暗是最理想的状态。”
预感成真,安室透却没有放松的感觉,只觉得今天眉毛拧太久了,皱的自己额头都在痛。
和他的猜测没有太大出入,唐泽怪异的心理状态没有在平时待人接物的时候表现出来,是因为发力在了别人看不见的部分。
让他想想,心之怪盗开始活动是什么时候……当时的唐泽来东京有一周吗……
早在那时,唐泽就已经做出了直接放弃目前的一切,彻底隐入黑暗中的打算?
“这样做有很多缺点,不过我当时认为,那是最好的做法。可以直接摆脱组织的纠缠,以完全独立的视角去考虑过去的事情。”回想起那时自己对这个世界充满隔阂的状态,唐泽摇了摇头,“但后来发现了一些真相以后,我才知道我的考虑还是太过天真了,加上一些其他的影响,我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说的都是大实话,之所以没有对别人谈起过这件事,主要也是因为,除了从他来东京之后就始终与他产生接触的安室透,别人也很难理解他心理变化的过程。
抛出心之怪盗团这个设定,既是基于唐泽对认知世界的了解,也是为了试探组织的反应,确认他们对所谓的认知诃学到底了解到哪一步,会不会因为他的横空出世而警觉。
他没有打算找什么队友,没有打算拥有什么朋友,他和所有人接触,包括柯南等现在已经关系很好的友人们,也都只是怀着一种功利的心态,毕竟,接近主要人物是了解主线和真相最方便的方法。
促使一切走到今天的,是一个个来自这些协助者们的意外。
“星川的存在是个意外。”
因为察觉到这个身份,找到了打进组织的契机,唐泽才更改了路径,去接触基德,试图依靠易容再次成为一个卧底。
“雪莉和赤井秀一,还有明美姐,也是意外。”
突然得知自己尚有血脉亲人在世,而且命不久矣,危在旦夕,赤井秀一更是已经走到了极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迫使唐泽一再改变了行动的计划。
“以及,安室先生,你也是一个意外。”
从安室透身上感受到了充满人性的力量,以及仿佛命运使然的相似,最终促成了唐泽走向了过去的自己绝对不会选择的道路。
“这或许就是真正的‘命运偏移’的意义吧。”
唐泽抬起头,看向安室透的双眼,但被他注视着的安室透却有一种他并不是在看着自己的感觉。
唐泽仿佛在试图透过他的眼睛,看向什么更深层、更遥远的存在。
“被偏移的不是你们的命运,而是我的。”唐泽音量不大,却很笃定地说,“你希望我选择当下,选择未来,安室先生,这其实不需要我来选择,你们的出现就已经代表着未来了。该说谢谢的,大概是我。”
这些影响是好是坏?唐泽无法断言没有发生过的事。
但他知道,如果不是如此,他或许不会出手救下宫野明美,她真的会在月色中逝去,更不会救下并接纳星川辉,他大概率将随着吞口重彦的死亡成为悄无声息的冤魂。后来的成员们就更是了。
如若没有在一开始被丢进这个被动的环境当中,没有被卷入如此麻烦的事情里,按照唐泽一贯的性格,他不可能轻易放下心防,将计划的成功与否寄托在他人身上。
所以这才是所谓的“命运偏移”。真正在偏移轨道的,不是他人身上还未发生的未来,而是唐泽自己。
被改变了的始终是唐泽自己,被影响了的始终是唐泽自己,他回馈给这个世界的,只不过是这个世界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量。
对吗,里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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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算是把一些误会解除了吧。”收回思绪,唐泽拿起一张照片,辨认了一会儿之后在下方写了一个名字,递给忙忙碌碌整理着文书的诸伏景光,“我稍微向他解释了一些我的做法,避免更多的误解。我感觉安室先生还是太爱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