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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这天,叶梓默和叶凌枫都休息在家。
叶文律迷茫地睁开眼,窗帘微微透出一抹光亮,显然天还没完全亮。他翻了个身,面对着身旁躺着的叶凌枫。
夏天三个人太热了不好睡,午睡的时候还好,晚上也挤在一起的话实在是不舒服。叶文律便规定只能一个人和他睡。而决定人选的方式便是——
石头剪刀布。
家里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都喜欢用石头剪刀布来决定听谁的。而重要的大事则都是由叶梓默决定。
叶文律摸了摸肩膀上的咬痕,半报复地在叶凌枫的肩上也留下一个浅浅的咬痕。
叶凌枫总是睡得很沉,他也不打算吵醒弟弟。本想从床上起来,却被睡梦中的人搂住不肯放开。
他注视着少年渐渐成熟的面容,无故想起过去,还稚嫩的弟弟婴儿肥的脸颊。他抬起肉乎乎的脸望着他,小小的手紧抓着他的手腕,那时起就总喜欢黏着他。
一时兴起,他抬手轻轻捏了捏弟弟的脸颊,没有婴儿肥那么软,但比起叶梓默的脸颊来说要柔软得多。
少年下巴上的一点胡茬有些扎手,叶文律这才意识到,叶凌枫也已经是个大人了。
他对时间流逝向来很是迟钝,仿佛昨天他的弟弟还是个小跟屁虫,今天就长得比他还高。
“…嗯……哥?几点了……”被蹂躏了大半天脸,再怎么样睡着的人也该醒了。叶凌枫懒洋洋地眯眼,抓住在自己脸上肆意妄为的手亲了亲。
“还早。”叶文律揉了揉他的头毛,思绪不自觉地飘到远方。
他想起叶凌枫小时候。跟在他身后跑着,一不小心摔倒,脑袋磕了个大包,眼泪汪汪地要他吹吹。
还困倦的人随意将哥哥搂进怀里,湿热的气息呼在他耳畔,让他怕痒地缩了缩肩膀。
被这么搂着也起不来,就再睡个回笼觉吧。叶文律这么想着,在他的怀中蹭了蹭。
朝阳洒进房间,门外飘起了早饭的香味。叶梓默打开了房门,香味顿时涌进房间,唤醒了两只小馋猫。
他无奈地走上前,在清淡的柠檬香气中拎起赖床的叶文律。叶凌枫怀里一空,便不情愿地睁开眼,带着鼻音嘟囔道:“……再睡一会儿。”
他昨天跟朋友玩到很晚才回来,现在又累又困,根本不想起床。
叶梓默摇摇头:“难得我还特意买了灌汤包。”
本来还瘫在床上不想动弹的少年顿时精神了:“我起了!”,他急忙忙站起来,却因为起得太快一阵头晕眼花。
叶文律连忙扶住他,却被带着一起摔回了床上,
目睹了一切的叶梓默笑出了声:“好啦,快点洗漱来吃饭。”
今天是休息日,叶凌枫也不必去学校。三兄弟得以悠闲地度过一整天。
叶文律咬一口灌汤包,猝不及防被汤汁烫到,吃痛地吐着舌尖。叶梓默无奈地给他接了一杯凉水:“阿律,吃的时候多注意点。”
“唔嗯。”他含着水满不在意地回答。等不那么痛了,他才咕咚一下把水咽了进去。
叶凌枫放下筷子,托起他的脸颊:“哥,让我看看烫伤没有。”
叶文律不情不愿地张嘴吐出舌尖,让他仔细地检查口腔。确认没被烫伤,叶梓默才放心地亲了亲他的鼻尖:“真是的,又忘了上次被烫得好几天都不能好好吃东西吗。”
没忘。叶文律瞪他一眼。明明表皮都不烫,汤汁还这么烫,怎么想都是灌汤包的错。
早饭吃罢,叶凌枫便趁难得的休息日,精心照顾起了自己的盆栽们。
兄弟三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只阳光将他们相连。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叶凌枫脱下园艺手套接过电话,贺韶咋咋呼呼地要拉他出去浪。
“你们要去哪啊?”他随手点开免提放在一边,拿起小园艺铲。
“还那家游戏厅,你都忘了上次你利用机器Bug刷代币被老板发现赶出来的事儿了?”
“哦,女朋友看中那家的奖品了,所以让我打掩护?嘿,那你可得给我出场费。”
少年人活力十足的互损玩笑声让叶文律放下了画笔,画中手捧向日葵的人儿也随之静默。
他对自己停学前的校园生活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泼在他身上的脏水与那些刺耳的笑声。
才刚停学的那阵子,他几乎完全不说话。一家人都急得团团转,叶凌枫撒泼打滚地请了一周假,天天在他身边像个小麻雀一样精力旺盛。
——就像现在一样。
喜好安静的叶文律从来不介意来自家人的小吵闹,他也喜欢弟弟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讲起学校的趣事。
那是只属于叶凌枫的世界,而他愿意将自己的世界全部同他分享。
等叶凌枫挂断电话,却发现本来在另一边画画的哥哥走到了自己身边。
叶文律坐在他身边,无意识凑近他的脸颊,仿佛索吻一般微微仰起头注视着他:“阿凌。”
', ' ')('距离太近了,他甚至可以嗅到Beta身上清淡的柠檬香气,是与他共枕了一晚后沾染的气味。
——还有那股熟悉的奶香。
他的Beta身上散发着属于另一个Alpha的味道。
令人烦躁。
他脱掉园艺手套,捏住仍一无所知的青年的下巴,吻上他微干的唇。
“呜?”叶文律迷茫间便被掳走了唇舌,被强行侵占的感受让他下意识想要推开叶凌枫。
怀中人抵触的行为显然让少年有些不满,报复性地咬上他的唇瓣。
血腥味在唇舌间弥漫,只属于叶凌枫的柠檬清香不断将他淹没,他迷迷糊糊地抬起手,抚上他的发顶。
他对弟弟向来纵容,也早就习惯他突然变得凶巴巴的模样。
小时候也总是这样,凶巴巴地从搭讪的陌生人面前拽着还搞不清楚情况的他,将他强行拉走。
“唔嗯…啾。阿、阿凌……”手臂被紧紧抓住,唇上的压迫感却减轻了。直到他彻底喘不上气,才终于被放过。
叶文律眼角微红,双唇被吻到红肿。他瞪了一眼叶凌枫,抬手抹了抹唇角的血迹。
叶凌枫眼眸微暗,捏住他的掌心,仔细地舔净唇角与手指上所有的血迹。
手指被这样轻柔地舔弄有些发痒,叶文律下意识缩了缩指节。
“哥。”叶凌枫轻咬他的后颈,Alpha的占有欲显露无疑。
“阿凌,下次不要突然咬我了。”昨天的咬痕还没褪,今天就又被留下了新的咬痕。叶文律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脑袋,半埋怨半迁就地说道。
“好。”叶凌枫乖乖点头,才突然想起叶文律原本是来找他的,“哥刚才想说什么?”
“唔…阿凌是不是有很多朋友?”叶文律想了想问道,以叶凌枫的性格,应该会和很多人都处得来。
“算是吧,怎么了吗?”叶凌枫套上手套,准备继续摆弄他的花花草草。
“朋友……是什么样的?我也想像阿凌一样有很多朋友。”青年略带憧憬的话语让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叶文律的社交圈子小得可怜。或许是那些经历让他自我封闭,他也从未对他们说要认识更多人。
“现在这样不好吗?”只拥有他不好吗?一直待在他身边不好吗?少年琥珀色的眼眸晦暗不明,几乎要藏不住那些阴暗的想法。
“这样就很好,阿凌不气不气。”叶文律揉了揉他的发顶,给不知为何突然生气的弟弟顺毛。
还是不要和弟弟提这个话题了。
他想知晓朋友是怎样的存在,想学着画出情感。他对情感一向迟钝,更难以将感情倾泻到画布上。
叶文律又回到画架前,抬笔在画中的向日葵上倾洒阳光。
专注着的叶文律是注意不到外界的,自然也对叶凌枫的动作毫无察觉。
少年拿出相机,认真地拍摄着他的模样。他总是喜欢拍下哥哥的模样,再洗出照片留存。
他的房间里,贴满了偷拍到的照片。叶文律从不会随意进入其他人的房间,平日也只会在固定的地方活动,因此从未发现他痴汉一般的行为。
随着约定的时间到来,叶凌枫收起相机,带上钥匙出门去了。
叶文律停下笔,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他从画架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阿梓。”他推开书房门,看看文件堆里的叶梓默,乖乖坐在了一边。
“怎么了?”叶梓默敲打着键盘回应道。公司那边突然有紧急情况需要他处理,旁边的传真机和打印机一起嗡嗡地运作着。
叶文律晃着小腿,注视着他忙碌的身影,“阿凌去和朋友玩了。”工作上的事他帮不上忙,就只能不添乱地待在旁边。
叶梓默清楚他说话习惯慢悠悠地,也不急着追问。拿过桌上的签字笔在文件上记录着信息。
“我也想拥有朋友。”随着青年慢吞吞地吐出语句,男人修长的手指停在了键盘上。
他放下所有的工作,走到叶文律的面前,牵起他一只手,半蹲下身抬头问道:“怎么了?我和凌枫也是你的朋友啊。”
“你们是家人,才不是朋友。”面对哥哥放低的姿态,叶文律无意识说出真心话,“我想要的朋友……和阿梓不一样的。”
“阿律是寂寞了吗?”叶梓默将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以不容拒绝地架势与他十指相扣。
“寂寞?”叶文律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颇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微微用劲,却没办法抽离自己的手。男人分明放低了姿态,却从来都掌握着主动权。
叶梓默笑了。
“这样的话,我来帮阿律找朋友吧?”他眯起褐色的眼瞳,不出所料地看到眼前的青年乖巧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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