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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归又岂是这么轻易就被打败的人。
顾砚清算计了秦归,等秦归反应过来时,又怎会放顾砚清轻易离开。
当时的秦归被浩气盟和恶人谷同时追杀,但他偏偏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了双方的截杀,反而逼得顾砚清走投无路,甚至未能成功将盗取来的令牌送到恶人谷。
两人追追逃逃数月之久,最后顾砚清还是被秦归捉拿回了浩气盟,而那块令牌却……不知所踪。
顾砚清有时候也会想,当时秦归到最后都留他一命,终究是因为舍不得杀他,还是只是想从他口中得知令牌的下落。
然而无论遭遇了怎样的逼问,顾砚清都对令牌的下落闭口不谈。
可是秦归若只有这点能耐,这几年来的指挥怕是白当了。
方如沁听到这里,抬头问道:“这么说,秦归最后还是逼问出令牌的下落了么?”
楚逆摇了摇头,道:“不是问出来的,秦归是自己找出来的,不用顾砚清开口,秦归便已经寻到了令牌的下落。”
那枚令牌对浩气盟意义重大,顾砚清也知晓令牌的重要性,所以在发现自己摆脱不了秦归的追捕时,便将令牌送到了他的妹妹——顾媛手中。
而秦归,也追查到了顾媛的下落。
听到这里,欧阳少恭眸光一变,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长叹了口气。
楚逆知他聪慧,想必对接下来的剧情也猜得差不多了,倒也没有再多废话,不过方如沁到底想得不如欧阳少恭多,方兰生更是听得迷迷糊糊的,楚逆还是耐心地将后面的故事说完。
秦归到最后都留了顾砚清一命,在当时的浩气盟众人眼中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顾砚清不仅背叛了他,甚至最后还狠狠插了他一刀,让他在浩气盟的地位瞬间尴尬了起来。
秦归一日不杀顾砚清,那么他在浩气盟就永远不能坐会原来的位置,浩气盟也无法向当初那样信任他,但偏偏顾砚清活到了最后。甚至秦归属下部众打算背着他暗杀顾砚清时,也是千钧一发之间被秦归阻拦。
秦归对顾砚清的情深意重本就是公开的秘密,也正因此,浩气盟众人愈发对顾砚清恨之入骨。
事情发展至此,浩气盟想要追回令牌,顾媛则想尽千方百计想将令牌送回恶人谷,最后秦归在昆仑长乐坊门口追捕到了顾媛。
“最后令牌被秦归找回了?”
“没有。”楚逆长叹了口气,望了眼发问的欧阳少恭,道,“令牌被顾媛毁了,是以事情发展到最后,浩气盟恶人谷两败俱伤,浩气盟这边一个丢了令牌,恶人谷这边不但折损了不少人手,顾砚清更是被秦归囚禁,而顾媛……也在昆仑那一次追捕中,死在了秦归手里。”
“秦归杀了顾媛?”欧阳少恭倒是不觉得意外,只是颇有些感慨,“那顾……我师傅,又要如何自处?”
“你师傅和秦归本就属于不同阵营,秦归恨顾砚清的背叛,顾砚清又岂会不恨秦归杀了他唯一的亲人。”楚逆冷笑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之中冷意更甚,“不说那些深仇大恨,光是两人浩气盟和恶人谷身份的差别,便在两人之间隔出了一道天堑,想要跨过谈何容易。”
可秦归还是动了情。
顾砚清是什么人,他是楚逆见过的最狠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在这一份狠上,不仅秦归比不上他,连楚逆自己都自叹不如。
秦归既然对顾砚清动了情,又怎么会有好下场。
顾砚清第二次逃离浩气盟时,几乎动用了恶人谷安插在南屏山的所有探子,更是折损了不少驻扎在南屏山的恶人谷弟子,才终于引开了秦归,带着重伤离开了浩气盟的管辖范围。
而他回到恶人谷时,已经是濒死状态了,可是顾砚清偏偏撑着那一口气不愿意咽下,后来十恶之一的肖妖儿亲自赶到,才终于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随后顾砚清便自请前往南屏山恶人谷营地。
而所有人都知道,浩气盟驻扎在南屏山的营地指挥,便是秦归。
顾砚清也理不清他当时到底是想替顾媛报仇雪恨更多一点,还是只是想离秦归更近一点。
但是无论如何,南屏山和昆仑一样,永远不是个太平的地方。
☆、第9章 哪杯酒烫过肺腑
第九章哪杯酒烫过肺腑
恶人谷和浩气盟之间纷争不断,大大小小的冲突是常有的事情,顾砚清虽然当时在恶人谷的职位不高,但一身离经易道心法已经学到了极致,更兼之当时恶人谷驻扎昆仑的指挥看重他的才华,一时之间也将南屏山大半的指挥权交给了他。
顾砚清和秦归之间相知相交那么久,对对方的心机和手段更是一清二楚,两人在南屏山倒也斗得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而在当时最著名的一场战役中,顾砚清以自己为诱饵,将浩气盟主力引到了包围圈内,却不料秦归将计就计,以一己之力逼得顾砚清无法与恶人谷部队会合。
那是顾砚清自逃离浩气盟之后,第一次亲眼见到秦归。
对方似乎和当年被他救下时一样,依旧是浴血奋战过后,原本白净的纯阳宫道袍也被一身的鲜血染红。
可是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知晓,对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人了。
后来的日子里,顾砚清总是回想,如果秦归不是浩气盟指挥,他也不是恶人谷弟子,如果他们只是一个落难的剑客和一个好心的医者,是否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顾砚清在见到秦归时,微微抬眸朝着他露出一个笑容,道:“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秦归有时也确实佩服顾砚清,似乎无论何时,对方始终是那一派云淡风轻的性子,仿佛那些过往并不是什么值得记在心上的东西,“我有些好奇,为何你到现在都能笑得出来。”
“是吗?”顾砚清抬头看了看远方的战火硝烟,随即握了握腰间的笔,道,“真不愧是秦归,明知我亲身犯险的目的是将浩气盟主力消灭于此,反而将计就计,提前在此地设了埋伏,现在被包围的,怕反而是恶人谷部队了。”
“此役浩气盟必胜。”秦归沉声道。
“哦?”顾砚清微微侧了侧头,道,“你说,若是浩气盟失去了你这个指挥,今后又能打多少胜仗。”
秦归闻言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两人此时在南屏山的一出峡谷之中,仔细往周围一扫,秦归顿时从四周发现了不少藏匿着的恶人谷弟子。
秦归轻笑一声,道:“想要杀我,可不容易。”
“自然不易。”顾砚清突然上前了几步,在秦归身前站定,道:“秦道长,我知你武功高强,剑术过人,是以如果想杀你,岂会只有这些人手。”
看着只有一步之遥的顾砚清,秦归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拂上了那张如同是画中印出来的眉目。万花谷弟子的长发向来不习惯束起,而顾砚清此时额间也落下几缕碎发,秦归便将这几缕碎发拂向一旁,随后便顺着发际一路拂过脸颊、下巴,在喉咙处微微停顿了片刻,最后一路摸到了心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