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看了看月神像，又看了看男人，或者说，男神。
“我来看看供奉我的寺庙，”男人回答，“显然，你们弄错了我的性别，不过这没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莉莉丝不知道是该震惊于她们供奉的月神其实是男人还是震惊她亲眼看到了月神：“莉莉丝，”她吸了口气，“您呢？”
“请叫我月父吧，你怎么在这个小小的房间？我看见其他女孩都出去了，像你这样还年轻的女孩子应该多出去玩乐。”月父说，莉莉丝感觉自己的心砰砰跳。
“因为我偷了其他姐妹的发簪。”莉莉丝说，月父坐下来，看着她，他看起来不经人事，纯洁，莉莉丝想，也许这个字不该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可用在月父身上却是如此合适。
“你有吗？”
“我没有，但所有人都觉得有，这也是我在这里的原因，这是惩罚，月父大人。”莉莉丝说，月父微微点头，打了个响指，过了一会莉莉丝听到了响动，那丢失的发簪从门缝里钻进来，发簪蹦蹦跳跳地跳进月父手中，月父侧耳倾听，然后一挥手，发簪又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显然你的姐妹有点丢三落四，她丢到了自己的床旁缝隙里。”月父说，
“可惜我还是不能出去，因为阿嬷说了我不能出去。”莉莉丝轻声说，她的手抱着膝盖。
月父眨眨眼睛，看起来分外不解，他怎么会懂？神明高高在上，哪里会懂人间的纷纷扰扰呢，莉莉丝想，我讨厌神明，月父的眼神像鹿一样纯净，我讨厌这样。
月父看着面前的不快乐的女孩：莉莉丝很漂亮，可惜这种漂亮是妖艳的，浪荡的，像一朵玫瑰，像一朵罂粟一样致命，他看着她波浪一般的金发长发和那双栗子一般的棕色眼睛。
“你想出去吗？”月父问。
“什么？”莉莉丝问，她犹豫地看了一眼月父，最后还是点点头，“我想去看很美很美的地方，那里要有山羊和玫瑰。”她有点恶毒地说，毕竟那种东西可是很罪恶的，她想。
月父嗯了一声：“好的。”月父拉过莉莉丝的手臂，把她拉起来，莉莉丝感觉到月父的温度，还有点温暖，像捧起一手的溪水，“你真怪，为什么想看山羊呢？”
“因为那种东西是罪恶的。”
“为什么山羊是罪恶的？”月父问，连莉莉丝一下子都哽住了，山羊为什么是罪恶的？莉莉丝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大家都说玫瑰和山羊这些都是罪恶的。”莉莉丝最后这样回答，月父看起来也很吃惊。
“可是山羊非常温顺，也很可爱，我的兄弟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山羊，他把那些山羊的毛剪下来，抛在空中，那些羊毛到处飘散就成了云彩，”月父说，“我兄弟听见一定会很伤心，而且玫瑰也很漂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哪怕它是罪恶的？”
“我不太理解你们人类口中的罪恶。”月父回答，他示意莉莉丝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月父几乎笼罩着她，他们靠得很近，莉莉丝感觉自己慌乱的鼻息喷在月父手臂上，“我只看到山羊可爱，玫瑰漂亮。”
“那我呢？月父？”莉莉丝，下意识地，她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了风声，她感觉自己的心砰砰跳，“大家都说我也是罪恶的。”
“你？”月父听起来被人类这套有罪论搞糊涂了，“你比山羊可爱，你比玫瑰漂亮，难道人类是觉得谁漂亮谁就有罪吗？”
“唉，月父。”莉莉丝有点点为自己一直以来对月神的排斥和厌恶而愧疚：月父听起来如此无辜和纯洁，颇有点少女的天真，“你看起来对人类一无所知呢！”
“我现在不就在和你这个人类说话吗？”
但莉莉丝在接下来的旅途是怎么也不说话了，她决心闭嘴，月父也不好在开口，他想起自己妹妹的话：“哥哥，你早点回来！”赤母对他说，月父却心不在焉，“不要随随便便现身，不要乱用魔法帮助人，不要—————你怎么老是去人间呢！”赤母气急又拿月父没什么办法，只能跺了跺脚，最后憋出来这么一句。
“你这样老是去人间，恐怕会被人惦记上！”
可惜那时月父不明白这句话的准确，他不屑一顾：有什么能伤害到我呢？没什么会伤害到一个神明。
他没看到莉莉丝悄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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