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帕里斯少爷。”保罗恭敬地摘下他的圆礼帽。
帕里斯咳了一声,他感觉自己有点尴尬,有点紧张,他看了看保罗的身后:那是一辆看起来就很华丽的马车:它看起来就像童话里公主才能拥有的,金光闪闪,马身上没有一丝杂毛,就像绸缎,就像丝绸,连装饰都是琉璃,蓝宝石镶嵌,雕刻成了果实模样。
那些金子铸成的树叶包裹着它。
这宛如暴发户一样糟糕,奢靡的鬼东西……
“艾伦老爷让我来接您回坎贝尔城堡。”
“……我以为我会直接去魔法学院报道。”帕里斯抿紧嘴,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马车,好像那是蛇怪的血盆大口。
“魔法学院是10天后报道。”保罗面不改色,甚至称得上冷漠,他帅气的脸上没有太多人类的表情,“在那之前,帕里斯.坎贝尔少爷,您需要跟着艾伦老爷学习,您是艾伦.坎贝尔的唯一独子………”
“我不是那个强奸犯的儿子。”
保罗闭了嘴,静静看着他,眼神不鼓励也不责备,甚至有点怜悯,帕里斯开始后悔,他听麦耶尔说过这个医生在他生病时照顾了他,他不该这么对他大吼大叫。
“艾伦老爷已经对外承认了您的身份,现在您是帕里斯.坎贝尔了,帕里斯少爷。”保罗说,“顺便一提,老爷当时准备认下莱尔先生,但被麦耶尔先生和莱尔先生拒绝了,他坚称莱尔先生是他和布莱克夫人的孩子。”
“那才是真相。”
“人们都不在乎真相,他们只在乎他们所看到的。”保罗回答,“您是下一任大长老了,毋庸置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才……”
“帕里斯少爷。”保罗终于直视帕里斯,那里面全是怜悯,对帕里斯的怜悯,对所有人的怜悯,神明坐在尘埃里,看着他创造的凡尘,“请想想麦耶尔老爷的处境吧。”
父亲。
帕里斯想起来麦耶尔的脸:他看起来失了一半魂魄,自欺自人的谎言被戳破,明明都开始走上正轨了,月节的一切“真相”却把他打回原形:德古拉堕落的血脉,大着肚子娶了自己的妻子,淫乱,不知羞,那些传言卷土重来,但显然对芙罗拉的恶语击垮了他,那些参加月节的大多吸血鬼回去添油加醋,于是布莱克的过往被旧事重提,连布莱克夫人都成了一个不无辜的恶心女人。
—————这些都是赖到帕里斯上马车才离开的赛琳娜告诉他的。
“我才不信,那些高等吸血鬼各个都是嚼舌根的好手,反正他们还不是乖乖买你们的月亮石,现在太阳石也发现作用了,你们肯定大赚一笔,我爸又只和你爸,你哥合作……你要去王都了,虽然我们两个都去过那里,但那里背地里很不干净,帕里斯,小帕,你可别学坏。”赛琳娜絮絮叨叨,“我过几天来哦!”
她摆出一副姐姐的架势,代替莱尔塞了一堆东西给他,然后把他送上马车,帕里斯探头能看到这位蜜色皮肤的漂亮女吸血鬼用裙子擦眼泪鼻子,高贵架子都没有————可见这几百年的礼仪课对这位曾经的吉普赛女郎没有一点点作用。
德古拉。
布莱克。
王室血脉。
婊子家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毫不相干却紧密相连。
保罗看着帕里斯渐渐平息下来,但仍然警惕地看着马车:“好吧,看着父亲的面子上,我会去的,但我不想做这辆马车。”
“艾伦老爷特定为您定做的。”
“我不想坐强奸犯的马车。”帕里斯回答,“我自己走路去。”
“帕里斯少爷—————”
“如果不是我父亲的请求和我哥哥的消沉,我一辈子都不想和他打交道,”帕里斯说,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来这里不是其他,是因为我的父亲让我来魔法学院,而不是其他事情,我他妈姓布莱克而不是他那个肮脏的姓,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利来干预我的姓氏,我的生活?”
“因为他是你父亲……”
“父亲?”帕里斯直视保罗,眼睛里带着对命运的怨恨和反抗,此时他们已经脱离了阶级,此刻他们平等,“他从我生下来抱过我吗?抚养过我吗?他除了给麦耶尔,我的父亲伤害和痛苦以外还给过什么吗?”
“他在尽力弥补。”
“失去的不会再回来。”帕里斯回答,是的,失去的不会再回来,保罗脑海里一闪而过小小的佐菲冲他奔来,身后跟着一只小小的狼的身影。
“爸爸!”他们冲他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保罗医生?”
帕里斯看着保罗的脸瞬间惨白,几乎要昏倒,帕里斯赶忙去扶他:“保罗医生?”
“只是……想起了我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保罗艰难开口,勉强收起心思,“您执意如此吗?如果您真的要走路的话。”
“对。”帕里斯点点头,“我很抱歉让你难堪,但我拒绝和他住在一起,我不会继承坎贝尔,我会亲自上门说明这一点,你还好吗?我建议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我没事。”
话虽如此,但帕里斯还是把保罗扶到旁边的咖啡店旁,给他买了一杯血浓度为70的咖啡,坐了一会儿,看到保罗的脸看起来好点了才离开了,保罗坐在那里,看着帕里斯逐渐走远,这个少年很瘦,就像在风中摇曳的百合花,他慢慢消失在人群里。
保罗坐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马车还停在那里,他慢慢地走到马车旁,低等吸血鬼面无表情,好像是个哑巴,他坐了进去。
“走吧。”他低声说。
马车走得很快,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就到了,他毫不意外地看到穿着盛装的艾伦站在门口紧张地等待,看到只有保罗一个人下来时,他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他看起来很想发火,也很受伤,但最后他忍住了,他看起来想尽力模仿一个好父亲。
“帕里斯呢?”艾伦问。
“他说他会走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