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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06
因为那通电话,一连几天月初习的脸都是阴沉的,叶清看见他虽然面不改色,心里却惴惴不安的,有了上次的敲打,他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连书房的门都不进了。
除此之外,叶清没有半点不适应月家安逸的生活,他每天吃了睡睡了玩,这养猪似的日子甚至过得他开始担心自己发胖。
看见月初习进健身房,他也跟着去了,结果在月初习腹肌热汗的刺激下狼狈不堪地冲出门。
月初习就当没看见,他跟暮颜也没法在一起健身,看见暮颜在他身边穿着运动服健身的样子,他的定力比叶清还不堪,最后往往会演变成他把人抢到怀里,扒了那条短短的运动裤狠干。
专心工作和高强度运动时月初习能暂时从压抑中得到解脱,这时候又想起暮颜,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凌乱无章,只得慢慢停下来,大口呼吸着空气,十分痛苦。
这段没有暮颜在身边的日子,他时常不自觉地走到地下室的入口,看着那条通往地底下,尽头是无边黑暗的楼梯,但他没再下去看过暮颜。
他害怕了,害怕暮颜躺在他身下,用那双盛满了悲伤和难过的漂亮眼睛看着他,害怕暮颜拽着他的衣服求他带他出来,求他不要走。
月初习对月家的一家之主这个身份一向麻木又消极,那些抬着头仰视他的人只不过把他当成赚钱养家的工具人,他根本没有家。
只有暮颜能给他一点安慰,他为暮颜遗世独立的气质震撼倾慕,他热爱暮颜年轻迷人的肉体,他把暮颜圈在自己的领地里,极度渴望着暮颜,爱欲得不到满足就通通用肉欲弥补,不知疲倦,永无餍足。
烬根本没料到月初习对暮颜执着到成了一只自己人都咬的疯狗,他为了家族能牺牲掉自己拥有着无限可能的人生,却没想到月初习对这个家连最起码的责任心都没有。
月初习坐在满室烟雾里听着烬的指控,烬不让他酗酒,他就拿烟草来解压,这会月初习一笑,烬连他的眼神都看不清楚。
“谁有问过我想不想要这份责任吗?”
“谁问过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我想要什么你们都没人听,没人理,哪次我想要的东西不是我抢来的?!包括你,月素尘,你也是我抢来的!”
烬背后发僵。
“那帮掉钱眼里的废物,分给他们的产业年年都在掉利润点,吞钱还做假账给我,当我和我的人都跟他们一样蠢吗?我坐在这个位置多少年,就养了这帮废物多少年,养出一帮白眼狼,个个都把自己当回事了,还敢在我手里抢东西,一个个盯我盯得死紧,巴不得找出我点错。”
“你要给他们当说客,我就跟你先算算我们之间的账。我对不起你,你恨我,要我的命,我都没意见,说着为了保护我唱了出马嵬坡之变,拿我的命根子威胁我,你找死。”
“月素尘,你看着我打压他们更恨我了吧,我警告你,不许再动我的人,你已经见识到后果了。”
月初习语气森然,说到这,烬看不清他的眼神也能感受到自己被一双满是戾气的眼睛死死盯着。
良久,烬才开口。
“他要你吗?”
“他不要你。”
“人都疯了,再这么被你逼下去离死也不远了。”
“你们两个疯子,抱着一起死吧,爱怎么样怎么样,月初习,我再也不管你了。”
这大概是月素尘压抑了十几载的怨气,在这一刻毫无隐忍地通通发泄了出来,他转身就走,除了陪伴,月初习懂不懂爱人,暮颜会不会伤害月初习,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再也不要可怜这个可恨的人了。
他听见背后传来月初习压抑的哽咽声,他听见月初习精神状态奇差地不停低语着,“我要他,我只要他,他也要我,他说了让我不要走的……”
他又想起月初习还是个小孩时的模样,在亲生父亲那里挨了打也一声不吭,倔强地忍着一滴眼泪也不肯掉,直到他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怀抱,那个小小的团子才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烬始终还是停下来,站在门口陪着月初习捱过了这场崩溃。
除夕那天,各家拜年的礼物从早上就开始陆续送进月家,到了中午月家还要照例举办家宴,月家的佣人个个忙得脚不沾地,每年的这个时候,月家老宅总是最热闹最有人气的。
烬负责把各家送来的东西登记清点,收仓入库,点到月家三叔那,烬亲自查点了,在锦盒里找到一个小小的佩囊送到了月初习手上。
月初习拿在手里看了看,抬眼问烬:“三叔的礼物?”
“是,少爷。”
月初习打开那个小佩囊,里边装着两个印章,是月初习三叔的私章。
他笑了笑,把印章放了回去。
“烬,三叔的小儿子在学马术,把前年我调教出来的那匹小白马送给他,顺便再划一片马场给三叔。”
看见月初习总算露出轻松的样子,烬在心底叹了口气,他想算了吧,这事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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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事情还远远没完。
家宴上,月初习当着一大家子的面公开表示他以后不会和女人结婚,商业联姻也不可能,紧接着在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宣布他将从他几个堂哥堂姐的子嗣里选一个过继,当做未来的继承人培养。
月初习就差把他喜欢男人为了男人不结婚不要孩子搬到台面上说,大年三十自家出了这么一大件丑闻,月家众人各怀心事。
没有人敢当面冒犯月初习,背地里却把这个失徳的家主骂了个狗血淋头,但除了月初习的大伯和三叔,其他几家为了月初习那个会过继他们的后代当继承人培养的承诺,都有些隐秘的期盼。
这几家和烬的身份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月初习的奶奶过世得早,月初习的爷爷先后收了两个情人在月家。
他们的母亲虽然进了月家被当做月家人对待得以生养他们,但他们这些没有名分的私生子,注定这辈子都跟这个世家大族的继承权无缘,嫡系的兄弟姊妹也会防着他们。
月初习这些年放下来的权利几乎都被月初习的大伯三叔和月初习的一个姑姑瓜分,留给他们一些残羹冷炙就算尽了手足情分。
但他们始终还算幸运的,月家除了这位丧心病狂的现任家主,从没出现过手足相残的丑事,他们顶着月姓,想做什么都有庞大的资源供他们伸展拳脚,虽然比不上本家,始终也都是有头有脸的。
不幸的就如烬,就因为当初月家小继承人的一句童言,这辈子都毁在了月家老宅里,连原本的名字都不配再拥有。
月初习越逆反,越荒唐,反而是给了他们这些人一个机会。
虽然接连不断地出事,但那些斗争跟他们几乎没有关系,这个年对他们来说过得还算舒心。
送走了这些所谓的亲人,月初习在烬看疯子的目光下走向地下室,他看起来很平静,急切的脚步却暴露了一切。
他的眼里没有月氏这段时间因为内部的恶性争斗而产生的大笔亏空,甚至不去考虑国内会不会因为他起心动念后做的这些事引发金融动荡。
月初习什么也看不见,他只知道他想念暮颜想念得全身发痛,酒精缓解不了,烟草缓解不了,器械和沙袋也缓解不了。
他想要暮颜,想亲吻他抚摸他,想把他压在卧室的大床上里里外外地操翻操透,让那张干净得他难以忍受的床重新沾染上暮颜凌乱的气息和淫靡的体液。
他想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带他去逛街,带他去看雪,在冰天雪地里紧紧牵着他的手让他取暖,买给他喜欢的鲜花,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蜻蜓点水似的亲吻他的脸颊和头发。
他想看见暮颜笑,他想告诉暮颜,他爱他清清浅浅的微笑,他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他。
他愿意失去一切一无所有,只求暮颜仍然需要他,要他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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