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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你偏居一隅这么多年，不知道外界的事情也正常啊……”少年嘟囔一句，却也跟着师祖看了白龙马一眼，反问了一句，“不过我也奇怪，师兄这么厉害，也会出事么？”
“是金箍棒的事，”白龙马言简意赅地把事情复述了一遍，随后紧张地上前一步，加上一句，“我和人间守司处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这次师兄，是真的遇到难处了。”
听到“金箍棒”三个字的时候，菩提祖师那一向透着无所谓的眼眸，突然极其紧张地收缩了一下。
“金箍棒，”菩提喃喃念着，他的脸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严肃起来，“悟空那只小猴子，居然已经走到这一劫了么？”
那少年跟着自家祖师有学有样地叹了口气，他换了样子之后，声音也跟着变了，温和柔软的少年音，听起来很让人舒服，看着自家师祖突然改变的脸色，他反而浅浅地笑起来，道：“师祖，真的是很久都没有出去了呢。”
菩提祖师揉了揉那少年的头，没说话。
“师祖知道师兄在哪里么？”白龙马问道，他实在太过担心，“从那颗刻意送给师兄的定海石开始，我就觉得有人想害他，只要找到师兄，恢复什么的，我们肯定会找到办法，但师兄要是孤身一人，又有人怀着不好的心思，师兄恐怕……”
“我知道，”菩提师祖皱了皱眉头，打断了白龙马的话，“你也别太把小猴子当成弱者了。”
“可是师兄受了这么重的伤……”
“行了，”菩提揉了揉眉心，“你回佛界，悟空的事情不要再插手。”
白龙马神色巨变，辩解道：“可是师兄他……”
“我会去找小猴子，你们不要插手，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菩提把那少年扯过来，低头对他道，“刚好，你这心思奇怪的小徒弟，和我一起去找悟空。”
“好耶！”少年嘻嘻得笑着，想蹦起来跑两步，却差点被那身道袍给绊倒，“救师兄耶！传说中很厉害的师兄！”
白龙马皱着眉头一脸不敢苟同的样子，那少年作为老祖座下的徒弟，能力自然是一顶一的好，但那咋咋忽忽的性格……放去救师兄的话真的好么？
菩提把白龙马诧异的眼神收在眼底，却没有解释，只是微微一笑，道：“你从这里出去，找到人间守司就回去吧，仙界找玉帝让他不要再派人下界，佛界……就找唐僧吧，他好歹是三十五佛之一，在佛界好歹有说话的份，如来不在，谁也做不了佛界的主，让佛界别派人下来了，来的人越多越乱。”
“祖师知道佛祖不在佛界？”白龙马诧异道，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师兄真的会没事么？”
菩提的脸扭了会儿，答道：“小猴子不会有事的，他命大，反正这件事你们别管了。”
白龙马不做声，他本来想反驳，却发现在菩提祖师那看似温和的眼神下，他几乎撑不过一个回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哦对了，至于那个小狐妖，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送她回去了，你在她身上下的咒术，我也顺便解了，”菩提微微低着头，白龙马看不见他的表情是怒还是其他，“你敬重悟空我知道，但佛界有佛界的规矩，你这样对玉面下手，回去的话，他们绝不会轻饶你，即使有佛求情也一样。”
白龙马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菩提祖师看似什么都不清楚一样，却好像什么都瞒不了他。
“师兄毕竟是处于那样的境地，对于玉面来说我可能和恶鬼无异，在佛界那群人眼里，我做的事情也绝对是给他们抹黑了，”白龙马苦笑道，“但那是师兄，我不能不担心，佛界总要求我们守着清规戒律，不准我们有多余的感情，因为一旦有感情，就不能对世人保持一视同仁的仁爱之心，可我和师兄是一起从刀尖上滚过来的，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我知道，”菩提看向他，眼神说不出是赞同还是其他，“你回去吧。”
白龙马点了点头，道：“祖师见到师兄后，不要对他说我的事，师兄要是倔起来，就算受着重伤也没人拦得住他的。“
菩提祖师点了点头，随后笑了笑，道：“他们不会为难你。”
“……为什么？”
“他们不会知道的，”菩提祖师嘴角那抹浅笑看起来颇有几分狡黠，“我来帮你瞒着他们，所有做过的事，佛界那群人，通通都不知道。”
白龙马呆呆地看着他，一脸的不理解。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呆在佛界么？就是因为这个，我，菩提，不配当一个佛，也不愿当一个佛，我是自私的，所以我永远都做不了佛。
我为着我所执着的一切事物而自私，而且无可救药的是，我一点也不想改变。”
☆、第四十三章 斗战胜佛
杭州瑶湖茶艺馆，再次打开了它尘封的大门，玉面呆愣愣地带着被放出来的如蕊踏上门前的小台阶，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只是不见白龙马，他早就被老祖送了回去，这次，送她回来的是菩提老祖。
菩提带着自家的小徒弟，向玉面讨了一杯茶来喝，桌椅很久没有擦过，积灰很严重，这两个人也不介意，一老一小捧着一杯热茶喝地心无杂念。
玉面坐在老祖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菩提老祖却挑了挑眉，看着他开口问道：“怨么？”
看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玉面却理解了，她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该怨的。”
菩提浅浅地笑了，朝着自家徒弟招了招手，拱了拱手道：“还得谢谢公主招待，但我和小徒还有事情，所以，就此别过吧，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我们欠着公主的，若是以后有事，公主来找我就是。”
“菩提老祖客气，”玉面还了一个大礼，低垂下头道，“不敢劳烦老祖。”
等到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了，连带着那圆圆脸的少年，要不是那两杯还冒着热气的茶，她还真以为那里从来都没有人坐过。
玉面长吁一口气，重重地倒在座椅上，如蕊扶起她起来，低声道：“公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不公平，是不是？”玉面苦笑一句，“我那句话不是为了敷衍老祖，我是真觉得太累，很多事情不是我该怨的。”
“我们占理不是么……”
“如蕊，我逍遥了太久，以至于几乎快要忘了这天地间的规矩到底是谁定的，你口中的‘理’也是他们定下的，”玉面叹道，把那两只杯子收起来，“佛家仁慈，道家谦虚，他们看起来都很无害，可是他们依旧是我们不能触犯的强者。”
“难道这件事就那么算了？公主被白龙马胁迫，我被抓走，他们就不需要和我们解释什么？”如蕊仍然是愤愤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旁边没有其他人，她说话的时候，毫不掩饰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一群仗势欺人的混蛋！”
玉面长叹了一口去，没有回答，她把那两个杯子放在柜台的最里面，用一把小锁把它们都锁起来，黄铜色的小钥匙被她碾碎了，所有的窗户被玉面用法力同时打开，细细的阳光照进来，店里激起的灰尘和未装修完的第二层让整个店面看起来极其破烂，玉面看着，却仿佛大难不死一样松了一口气。
如蕊没有闭嘴了，她跟着玉面这么多年，察言观色还是会一点的。
“孙悟空，白龙马，菩提老祖，他们通通都没有来过，我只是个开店的小妖，不想再招惹什么东西，”玉面垂下眼眸，喃喃自语，“我们再人界呆地太久，久到几乎要忘了丛林之间的生存法则，老虎扑兔，从来不需要和它嘴下的食物解释什么。”
最好的方法，就是趁着还没有陷地太深的时候赶紧脱离这一切，远离上界那些人的恩怨，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从来不是她玩得起的游戏。
这个早晨来得有点晚，虽然太阳早早就升起来了，却永远有一片云在挡着它，光线忽明忽暗地很奇怪，直到那片云不知不觉地散开，金色完完全全地露出来的时候，晨间早起的人们才终于感觉到，早晨真的来了。
悟空今天并不想这么早起来的，不是懒，是昨晚的事情让他在生理心理上都觉得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