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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做的……”
这句话,说不出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他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说服自己的认知,可是顾顷这回显得太奇怪了。
悟空有太多种方法让自己离开这辆车,他选了最粗暴的一种。
这里是岔路口,一道是去市中心,一道就是往郊外,悟空记得来路,他想倒回去看看老祖的店。
他当初是从那里出来的,如果这里是幻境,那老祖的店又该怎么解释?也是幻境?不可能。
他不是不相信舒斯起,悟空知道舒斯起不会骗他,可这事情,估计舒斯起都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玉坠变了样子,若用原来的想法来揣度他,自然会有偏差。
悟空打开车门出去的时候,很多人正在围观,抱着手机拍照和焦急着打着110的都有,他出来的时候,围观的人群集体愣了一下,而后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
悟空皱着眉头看着众人诧异的神情,嘟囔一声:“这怎么可能是幻境?”人多成这样。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长着一头金黄色头发的漂亮青年,骤然消失了。街口的时间,似乎在一瞬间凝滞了。
鸦雀无声之后,惊诧的尖叫声响彻天空。
——“见鬼了!!”
白日是不会见鬼的,能见的只有斗战胜佛。
悟空顺着那条路一直下去,这段路不算远,他没有用筋斗云,而是用了基础的浮空术法,旁的人看见了,只觉得他是瞬间消失了,实际上只是速度快了一些。
悟空到老祖店门口的时候,那里的门是紧闭着的,依然是他离开时的样子。他走的这一小段时间,没有人来过。
悟空推开门,里面安安静静地没有人理他。
他记得当初那车是开到这里来找他的,悟空也是在这里遇见那两个假货的。除了穿地不一样,脸面上明显是一样的。
他走到舒斯起的房间,坐在床沿上,把口袋里的扇子拿出来,在床上摊开,舒斯起小小的白色魂体从扇子里浮出来,打量着这周围的环境,诧异道:“师兄,我们出了幻境么?什么时候?”
悟空摇了摇头,道:“没有。”
“可……这分明是我的房间啊,”舒斯起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问道,“怎么回事?”
舒斯起的魂体在顾家的时候才醒过来,连自己是哪里出来的都不知道。
悟空看了他一眼,道:“我正要问你。如果这里是幻境,为什么我可以回到老祖的地方?幻境怎么可能阔大成这副样子?”
造一个幻境容易,可生生造成了一座做不了假的城市是不可能的,且不论这需要多大的灵力消耗,老祖的店,又怎么能造出来呢?
这里的每一件物件,都是老祖珍藏起来的宝贝,楼下巨大的屏风,乌木茶几,甚至连走廊里随意摆放着的瓷花瓶,那全都不是凡间之物,那是灵界的东西,天下独一份,根本复制不出来的。
“玉坠没有这样的本事,斯起,”悟空拧着眉头看着他,“这根本不是他能够做出来的,能做出这种东西来的人,我基本都认识,他们没这么无聊,也不会耗损灵力来拦我的路。“
舒斯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迟疑道:“那师兄,现在的情景又该怎么解释?这里不是也绝对不是真实的世界啊。”
悟空靠在床边不做声。
不是幻境,可也不是真实的世界,那这里是哪里?哪里都不是假的,难道我是假的么?
悟空摇了摇头,把不该有的想法驱除出去。
“师兄有没有尝试联系人间守司处,就算是什么小妖也好,”舒斯起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睛瞬间亮了亮,“如果不是幻境的话,那么至少可以找人帮忙啊!”
“找不到,”悟空摇了摇头,“我试过,确切地说,早在你醒过来之前,我就试过了。”
悟空身经百战,他自然比舒斯起要来地有经验地多。
舒斯起困惑地在扇面上蹦跶,他和悟空一样,来这不久,打量周围环境的时间还没有悟空长,只能据自己所了解的东西给悟空点帮助,可现在发现自己了解的竟然也是不合情理的,只能挠了挠头,不再说下去了。
悟空坐在右边的床沿上,正对着窗户,双腿盘着,撑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舒斯起床头上有一个黑色的不知道什么材料的不规则球状物体,表面上坑坑洼洼的,很难看,也完全算不上艺术品,悟空想地心烦意乱的,抬手狠打了一下床头,那东西骨碌碌地就滚了下来,滚到床下就不见了。
悟空没在意这个,舒斯起也没在意,只是个简单的装饰而已。两个人都撑着脸盘着腿,皱着眉头神游样子,不愧是一门的,想东西的样子都是如出一辙。
窗户没关,门外的风把它吹地一摇一摇的,古旧木头发出的“咿呀”声反而衬地这块地方更静。
六耳坐在窗栏边上揉了揉耳朵,最后还是站起来把窗户搭上了,他耳目灵敏,窗栏那边的声音搅地他有点心烦意乱,只是刚刚转过身去,床边上就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
六耳回头一看,是舒斯起床头那不知道是什么的黑乎乎的球滚了下来,一直滚到了床底下,不见了。
六耳有点奇怪,那东西原来在床边放地好好的,怎么会滚下来?被风吹的?
他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却下意识走到床边去看了看,这一看,却发现床上原来睡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六耳猕猴倒退一步,那什么球也忘地一干二净了,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了金箍棒一眼,磕磕绊绊地开口道:“……你醒了?”
也不怪他胆小,实际上是被不久前那一场架给打怕了,谁抗得住这个疯子啊?
金箍棒醒了之后,把自己撑起来,上半身靠在床头上,黑色的眼眸沉地看不出波澜,他对着六耳猕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悟空回来了么?”
他说话的时候,嗓子还是沙哑的,实际上,金箍棒躺下也没过多久,只是老祖给他吃下去了补充的丹药,脸色没有那么难看而已。
“没有,”六耳猕猴咽了咽口水,心里嘀咕一句我为什么要怕怕这个病人,也就壮起胆子直视着金箍棒的眼睛,接着说道,“不过老祖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个如来。”
金箍棒听到如来倒是有些诧异,他晕过去之前只看见了老祖,也没在意他身后的如来,他晃了晃脑袋,试图站起来。
房门外面,老祖还在生着如来的闷气,却还是守在房门外面,没有进去,气鼓鼓地顿在走廊里,看也不看如来一眼。
如来在他面前,浅笑地蹲下来看他,似乎是觉得好玩一样,竟然也没有生气。
他原来就是极其包容的,特别是面对着自家师弟,只要老祖不说让他不高兴的话,那就是什么都忍的,看着老祖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专心的,除了刚刚,他的目光稍微偏离了一点,一开始盯着楼梯下面,然后一直移到房间的门外。之后就把目光移了回来,再没有关注了。
就好像有什么人进来了一样。
老祖没有如来这样的感觉,他的修为被眼前微笑着的看似无害的人压制了一半左右,说实话,老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使不压制,按照他的衡量,老祖也绝对打不过他,换句话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于是他一直把这个划归为接引的恶趣味,并对接引此人又嗤之以鼻了很多次。
其实按照如来的心思来说,他压制着老祖,并不是什么恶趣味。就像刚才那件事情,他有私心,不想让淮提知道。实力被压制了,就有很多事情看不到,看不到,就不会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