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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蟒大将军生来就是个莽人。先是出生时将他父亲伤得甚重,被迫流亡,又晓得自己受孕的原因那般不堪,难以接受。他向来放逐自我,游戏人间。直到天帝出生,才有了一丝寄托。
天蟒大将军的爹爹,正是面前这条兴风作浪的万年巨蟒。
巨蟒当年窃天庭为己有,强迫弘做他的情人,明知弘已怀孕,还为惩罚,强行使弘再怀上蟒胎。那胎经二月而产下,就是最先出生的天蟒大将军。
三十年前的真龙之战,第一仗正是这父子二人打响的。
巨蟒为防帝位被篡,前去追杀真龙,刚满周岁的天蟒大将军为了保护弟弟,挡在巨蟒身前。他被爹爹掐着喉咙威胁,命都要没了。直到弘和真龙之祖——羽来救他,他才保住一命。
任谁历经这一遭,都会对这样的爹爹恨之入骨,天蟒大将军也不例外。
自从怀疑巨蟒未死,天蟒大将军就等着复仇的一日。
只见他携带浑身烈火,召来天兵天将,涌向天际巨蟒。
那蟒却一味警惕防范,以毒息包裹自身,伺机而动。其真正的目标,是对面的金龙。
……金龙乃万中无一的灵物,若能被我吃掉,这一身伤定能痊愈,修为大增……
由此,他虽处处谨慎,唯独对玄翊百般勾引,故意露出破绽。
玄翊不明所以,愤怒之中,卷起惊涛骇浪。海水分向两旁,淹没了无数岛礁,一天一地的浪花卷着白沫倒灌上天,又碎落于整个海面。
在那空中,神兵呼啸,蛇焰如炽,玄龙摆尾,金芒与蛇刺纷纷刺向蟒身。
玄龙跃起,浓云翻滚,它之口中冒出雷电,身带暴风,眼见就要施巨蟒以天罚——
“——不对!”
天蟒大将军察觉有异。
那巨蟒蓄势待发,信子上酝酿着使人麻痹的毒涎,显是浑然不怕、故作退相,要将脱离兵阵的金龙施以麻痹,纳入己身……
天蟒大将军当机立断,一尾鞭出,卷住玄龙的龙身,将他拖了回来。
“——他之目标是你!我们掩护,你先下海救人,莫要与之缠斗!”
玄龙盛怒之中,挣扎了片刻。这会儿天兵之战线向前推进,纷纷护住主将,围向巨蟒。
玄翊喘着粗气,总算清醒。他想起帝子掉入海中,至今未浮上来,必定伤得极重,心痛不止,只得单独后撤,将战场留给兄长。
一声龙啸,玄龙钻入海里。
海潮汹涌,上方之大战绵延不绝。玄龙逆势游向海底,浑身寒冷刺骨,湍流中的法力撕扯着他的鳞甲,隐隐刺痛。他却无法顾及那些,茫然中不断搜寻。
哪儿有白蛇的影子?
四下空寂无人,海中生物都被天上大战吓得沉下去了。
有一只虾子掉了队,瑟瑟发抖地卡在礁石里。玄龙游经此处,击断礁石,将它救了出来。
“谢、谢谢神龙大人!”虾子抖抖索索地说。
“可曾看到一条与我体型相仿之白蛇掉下来?”这龙威严之极地问道。
“见到了,它浑身是伤——您闻闻这血腥味,顺着游就能找到它。”
血腥味……
玄龙强忍悲伤,向下游去,眼前越来越黑,越来越暗。
在这幽暗的海底,失了同伴的虾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只得跟在龙睛旁,一边惊叹神龙大人的威严壮美,一边靠生在海中的本领,代为指路。
血腥味越来越浓,其中还搀着白蛇帝子的蛇息。待到血丝点点染进海流,破碎的蛇鳞擦过龙角边,一条重伤的白蛇便慢慢浮现。
白蛇无知无觉地跌在海底,若非眼下那些凶恶的鱼早已逃走,这饱含清气的重伤之灵物,怕要成为他人腹中的美餐了。
……阿樾……
玄龙悲恸不已,眼前一阵模糊,滚烫的泪水落了下来,正砸在虾子的头顶,将虾子烫得一哆嗦,又砸得向下一沉。
“神龙大人,这、这是——”
——龙身从不落泪。金龙之泪,更是绝难遇到的灵物。
虾子该是命中有此大运,劫中逢缘,骤然得此泪浇灌,修为猛增。只见它蓦然化为一披甲长角小童,双手双脚伸着,慌慌张张,不知该放哪儿,身子在海底扑腾起来了。
“咦、咦咦!我有人身了!呀!谢、谢谢神龙大人!——不对,神龙大人哭又不是为我……啊对!”
玄龙哪有心情管他呢?那龙痛苦而温柔地潜入海底,小心翼翼地缠卷起爱人的身子,成交尾之姿,将白蛇带往海面。
四下更黑了,虾童又在前面引路,辨认出最温顺的海流,将二人引往海上。
这时,只听一声音在极深处响起——
“——人龙之子啊。”
那声音深沉无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神秘。
“你与东海素有缘分,也在此地留下许多灵脉。这海龙之珠你暂且拿去,宝珠携深海之息,可延你爱人性命三日。待到归还之时,请你亲身入海
', ' ')(',于我海龙王府一会。”
话音方毕,一颗珍贵无比的宝珠泛着璀璨柔光,自海底浮现。
柔光笼罩着伤痕累累的蛇身,照亮了海流中的暗淡前路。
见伤口那般触目惊心,蛇肤苍白带血,焦痕外翻,残破不堪,玄龙不禁更加悲伤,身子发颤。他身负白蛇,气息微弱地回答道。
“谢海龙王救命之恩,日后再来拜会。”
海龙王并不是龙,而是一条千年老鱼。
玄龙尽用力气,将白蛇托上海面,背往后方陆上的海滩,又艰难无比地上了岸。
这时宝珠化作一道灵光,飞入白蛇体内。白蛇将断未断之气息,终于是保住了。
“……傻子……”
玄翊现出人身,淋着一身湿漉漉的海水,抚摸白蛇的重伤之躯,不停为之输送灵力。他的面色逐渐苍白,终是渐渐支撑不住,昏在冰冷的蛇身上,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怎么有你这种傻子……你是高看自己还是小看我……你这笨家伙……”
眼前阵阵眩晕,身子不能动,玄翊伏在一动不动的蛇头旁边,再也忍不住,忽然失声痛哭起来。
或许是他那眼泪,将自己最后的灵力渡送进去之故。一阵清光闪过,白蛇帝子毫无知觉的人身终于出现,躺在他的膝头。
帝子双目紧闭,嘴唇苍白,俊美的面孔上毫无生气,更无苏醒之相。
被巨蟒击出的裂伤,缠带惨烈毒息,从帝子优美的脖颈向下延伸,布满整个肩头,好不狰狞,竟是大半个身子都要裂开了。
最好外表城府的这人,此刻伤重难治,穿着一身被海水泡烂抽丝的白衣,别提多么凄惨。他哪里还有威风,只是一个脆弱痛苦的男儿罢了。
亏得海龙灵珠保他一命,毒息尚未深入骨髓,血也堪堪止住,否则此刻怕是早已神魂归天。
玄翊眼含热泪,低头细细吻那冰冷的嘴唇。往日温度不再,只有海水苦涩的咸味,满布他的唇舌。
一瞬间,他竟恨不得一同死了算了。
“……玄翊,玄翊。”
意识朦胧中,一个温柔而带着淡淡痛苦的声音,在耳边唤他。
是天帝,身后跟着方去报信的虾童。
“这地方又湿又冷,不要呆下去了。我们回天庭,方能救治他。”天帝轻声说。
“……兄长看着办罢……”听闻兄长到来,玄翊答道。
语毕,气空力尽的他,心知自己无须再撑下去,忽然垂下双眼,失去了意识。
“——神龙大人!”虾童见他昏倒,惊呼。
“……无妨,他只是太累了……”天帝悲叹,接住玄翊倒下的身子,“——傻小子,龙泪怎能轻弹呢……”
天帝唤来护卫,将二人带回天上。又转过身去,对虾童说。
“此番多谢你帮助他们二人,能否请你回去之后,为我感谢海龙王大人?”
天帝那清冷高贵的美貌,光华凛然的身姿,特别耀眼。虾童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嗫嚅道:
“……其实……我掉了队……已经找不到回家人身边的路了……那位威严的海龙王大人,凭我之身份,也不可能见到他……”
“这样啊……那你想去哪儿,或者想要什么赏赐呢?”
“我已得到此身,哪儿还敢要什么赏赐?我、我长年生活在浅海,对蛟龙那一家子的事,知道许多。这次他们引来凶蟒,我们也十分害怕。大人你们若同那蟒作对,不、不如带上我,虽然我好像也没、没什么用……”
天帝淡淡微笑。
“既然这样,就依你说的办吧。”
“谢、谢谢大人!”
一方帝子伤重,另一方失去了重要的金龙猎物,双方一击不成,都不愿缠斗。天蟒大将军与凶蟒打了一晚上,各有伤亡,既无心恋战,就暂且分头撤兵了。
“原来巨蟒引诱那几条蛟多方布局,就为了等玄翊上岛时绊住他,好过来将他吃了补身,治疗三十年前真龙之战留下的伤处。那是爹爹神戟刺出的伤,龙火入髓,自然难治。”
天帝强抑心中悲伤,望着眼前的地图。
“……不过,他低估了玄翊的本领,也低估了我们的反应速度。此役伤亡尚可接受,唯独老大……”
天蟒大将军坐在床上。二人房中密谈,一阵沉默。
“老大如何了?”大将军问。
“性命尚在……是海龙王那颗珠子保住的。”
“其余呢?”
“皮肉伤虽惨重,慢慢养着,还算可愈;毒较为麻烦,但已暂缓蔓延,老七精于医术之道,正在救治,多少有些办法;麻烦的是,不知道人什么时候醒,或者还会不会醒……”
说完,天帝静静叹息。
“……你那宝贝弟弟又如何?”大将军问。
“他精神悲伤,身子倒是无妨,多加休息便可。以防万一,我将他留在我的寝宫,让送子鸟照顾。”
“只能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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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也受了些外伤。他之身子,一向是天帝亲自照料的。
天帝脱去兄长的盔甲,在大将军的身边坐下来,为他慢慢上药。天帝望着伤口,眉心微微蹙起,私下里才有的烦恼模样,让大将军颇为宽慰。
“……虽然现在不该说这些话,但也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觉得你心里特别有我。”大将军道。
天帝皱眉。他懊恼的神情,别有美丽之处。
“……同胎而生,同床共枕三十余年,儿子都那么多了,你还说这种孩子气的话。我心里若不是特别有你,那该有谁呢?”
“这可不一定。你的威武爹爹,厉害父亲,宝贝弟弟,哪个不比我更中用?每次拉着我同房,都是喊着想要孩子了……——好好,别生气,我又说混蛋话了,是不是?”
“……你看到玄翊的模样了吗?”
“……怎么了?”
“真龙之战,你让我一个人跑,那会儿我还不知道自己怀了老大……我是什么心情,你晓得吗?你这大儿子跟你就是一模一样的,非要逞英雄。”
天帝垂下眼睛。
“三十年前,你若给自己的爹爹直接弄得半死不活的,玄翊的现在,就是我当时的心情。——好在你竟比儿子命好,有人来救。假如今日是你这皮糙肉厚的,上去替儿子挨那蟒蛇一头,我看你也多流不了几滴血,我们整个天庭现在都不必悲伤,要欢庆胜利了呢。”
天帝一口气说这一番话,讲得心碎无比,却也全是事实。大将军不由得愧疚起来,将天帝抱入怀中。
“……对不起。”
“……我不是让你替儿子受罪……”天帝悲伤地道,“为什么世间无妄的痛苦,都要凑到那两个人的身上去呢?是他们的命特别娇贵吗?”
“是你和那些不成器的儿子娇贵、生在云端啊,我的弟弟。”大将军叹道,“凡夫俗子,谁不是咬牙活着呢……”
他低下头,深深地吻怀中人,安慰他难得的心碎。二人相继解衣,为抚慰痛苦而缠绵。
天帝修长的玉体,还是如往日一般敏感。此刻不能流露于人前的悲伤、终得以在爱人的怀中释放之故,他一边流泪,一边纵容爱人在自己的体内驰骋。
大将军雄伟的阳物,牢牢占据了他那神圣的子宫,仿佛要借此将悲痛尽数填补。
大将军毫无顾忌地射了一轮又一轮。天帝美丽高洁的小穴,好似跟着他一起流泪一般,汹涌的爱潮浸透了二人的身下。
“……嗯……啊……啊啊……”
天帝克制地小声呻吟低泣。
“……你别哭了……看得我这粗人都跟着难受……”
大将军吻去他脸上的泪水。只觉弟弟吮吸自己的小穴里充溢着脆弱,那颤抖并非出于激动,而显得极为可怜。他也不知进退,顶向子宫狭窄处,子宫则柔顺地为他敞开了。
……弟弟最喜欢我顶这里,他又爱生孩子,不如再生一个吧……
大将军温柔地抚摸天帝的头颅,白龙则深深地藏在他的怀里。
二人这般交缠到后半夜,天帝终于累得昏睡了过去。那尚且张开的柔弱小穴,兀自向外吐着精液,娇美极了。
大将军抱着他去沐浴。
天庭里一片寂静,星斗暗淡,天地间的灵气忧伤得不再游动。
大将军望着星空,长长叹气。星斗也听不见他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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