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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翊与白蛇帝子歇在避世的山庄中,等待大公主成亲那日。
他二人很少共同在人间耽搁这么长时间,是以玄翊回想起了上次在东海的往事。帝子方才的话轰隆隆地在他的脑中回响。
……“无论如何,世间的苦难,背后没有说不通的。”……
虽然天降横祸应不在此列,但仔细想想,与自己身染情劫的人,似乎没一个平稳和幸福,连帝子也不例外。
帝子在东海险些死去,若无海龙王和他自己那坚忍不拔的毅力,此刻早已轮回了。他们光顾着帝子的克子之命,却将玄翊的无情之命忘在脑后。
……你当情绝于此。既为血缘之情执迷,便不能再有世俗情爱……
在玄翊出生时,为了父亲,的的确确是与不可知的力量,做了这样的交易。
那会儿在东海,正值二人情浓。玄翊与帝子,始于床第之欢,怀了女儿后,渐觉自己动情,待到生下女儿,再见到帝子,变得坦率许多,二人全心交托,再无他念。紧接着,帝子便受了重伤。
他越想越不妥,连眉头都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小叔叔,怎么又心事重重的?”帝子柔声问。
“……没事。”
“若心痛却不肯告诉我,我就当小叔叔又在想姐姐弟弟们。”
“你好烦哪……”玄翊闭上眼睛,“在想你。”
他这样直白,又摆明了不说,帝子反而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觉“在想你”三个字听来,特别温柔可人。
他凑到枕边去,搂着玄翊的腰,驱动内息,为他缓解身子消耗后的疲乏。
玄翊转过身,透过薄薄衣衫,望着帝子肩头那一片淡淡伤疤。这疤原有办法去掉,但帝子和玄翊各怀心事,都不许七帝子抹平伤痕。
玄翊将双唇贴上去,慢慢吻着。两个人敏感的阳物碰在一起,帝子向后一退。
“……不行。”帝子轻声说,“上次趁你虚弱时做了那么些日子,后果我还记着呢。好好休息,别招惹我那里。”
“……你那时才叫趁虚而入呢。若我好些,恐怕不让你得手……”
“……你又不是铁打的,再强大的人,总有脆弱之时。若不是我,你又属意谁陪在你身边,谁又比我更好呢?”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也非常自满,正像是白蛇帝子会讲出来的话。玄翊一阵心酸,暗想:却不知我为你带来的是什么。
“……又皱起眉了。”帝子抚摸着他的额头,“今日究竟为了何事?”
玄翊摇摇头。他现下只是怀疑,且担忧若是说出口,朦胧不清的事,就会成真。
天下情深,最怕相互亏欠,那便一生不能自拔。
假如玄翊还是往日那无情人,纵是稍稍有所怀疑,也会将帝子推开,以防给帝子带来不测。但他现在生过两个孩子,又受到过往风风雨雨的影响,情人之实,共历劫难,铭心刻骨,是以爱帝子爱得不能放手,纵有万众之一的侥幸,也不愿让帝子离开呢。
他终于试探性地对帝子开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这一身灾难,是我带来的……我那无情之命,不许我动情……”
“——原是为这事。”帝子不由得笑了,“……那正说明你爱我爱得要命,我高兴还来不及。”
“……说正经的……”
“我确是与你说正经的。”帝子道,“你爱女儿,毫无保留,她现在不也非常幸福吗?”
“因为那是血缘之情,非是情爱。”
“那么你我二人也是血缘之情。叔侄相亲,有何不可?”
他从此处破解,倒有几分道理。虽不能完全除去玄翊心中顾虑,至少足以令他暂且观望了。
“……无论如何,你别死在我前面。”玄翊呢喃,“……再也受不了那种。”
“……我怕是上辈子做了许多善事,独独欠了你不少钱,要以仙人永生的一世来还。”白蛇帝子温柔地回答,“……不准你想死。”
“嘁……油嘴滑舌……”
玄翊百无聊赖地休息了三日,元气已复。腹中日日吵嚷着想做,想怀孕,想要孩子,再也忍不了那淫欲。
怀孕之事,还得忍一忍。做倒是无伤大雅的。
起初帝子不肯插他,只在外面磨蹭,把他惹得很恼。他翻身骑到帝子的身上,将那熟悉的阳物硬放了进去。
不知为何,他渐觉二人的形状越来越契合,干起来真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大约产后恢复时,形状多少有些改变,受了帝子的影响。这真是让人心酸的快乐了。
“啊……”
帝子无可奈何,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不许他消耗太多体力。插到二人都轻微地高潮,就退出去。
玄翊很朦胧地望着他,暗暗下定决心,若这爱真有报应,就由自己来担,这样才公平。
“……你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帝子怨道。
帝子的长发,落在玄翊的胸前。他低下
', ' ')('头,舔过玄翊的乳尖。
“嗯……”
玄翊抱着他,任凭他吮吸自己的身子,同帝子互相怜爱着,都当对方是顶脆弱的人。
这真是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的老情人才有的私密之爱。就算真有什么诅咒,也经不起他们这样情浓,直给吓得消散了吧?
却说事不过三。听闻王府中人消失,皇帝再也不发怒了,只是一味冷笑,将此事隐而不发,表面上继续安排大公主的婚事。
成婚那日,大公主被打扮得何其娇艳美丽,高贵不凡。她那寂寞优美的神色,胸口雪白透红的肌肤,在寒冬微雪下,使人心生怜爱。
以为心仪之人已死,她现在是个绝望的女子,超脱俗世的寂静身姿,反而比平日更加优雅动人。
全城的男子见了公主盛装的模样,都嫉妒那来路莫名的女王,认为终是一位女子,不应将他们的公主夺走。
很快,这些人便不能那样想了。
吉时已到,城门大开。一个高大流丽的身影,骑着一匹足踏烈焰的神兽,似麟非麟,似马非马,从城门一道踏破雪路,奔向自己的新娘。
女王为表诚意,不带一兵一卒,单刀赴会,来迎接大公主。这份豪情,足见她之自信,并不将凡人放在眼中。
那女王身子这般快,气势这般威猛,胯下神兽又非同凡响,简直要将满京城的雪都烧化了。她之风姿,着实高过凡人太多,让嫉妒的男子都闭上了嘴。
大公主眼帘微垂,睫毛翕动。
女王见新娘本人,不仅容貌清丽,且那端庄秀美的仪态,为人间女子独有,是她同族中人绝不具备的。不禁兴致高昂,大为满足。
她长驱神兽,来到新娘身边,一把将她抱上了神兽的后背。
“……啊……!”
公主一阵惊呼,险些不能坐稳。陌生的爱人将她牢牢抱在怀中,使她动弹不得。
震惊之中,她若有所感,向人群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姿,远远地站在末尾,虽浑身乔装,但那把剑,却骗不了大公主的眼睛。
……啊!怎么,他竟然没有死……
自己正在异族女王的怀里,就算乍然知道真相,也什么都做不了。大公主望向寒鸦的方向,两行清泪,立即从眼中落了下来。
寒鸦一怔。
尽管不能爱她,但他对公主,心存好意与感激,且并不以公主嫁往魔火族为悲剧。
只见寒鸦略略低头,对公主行礼,以示敬意。
公主的眼泪,落得更凶了,全然收势不住。
……自己的宿命无法挽回,纵使得不到他的爱,但能够得到他的尊重,也算此情不枉……这就再见了,寒鸦侍卫,请你多多保重……
“你在哭什么?”背后的爱人问道,“人间京城,逼仄死板,使人透不过气,你之身份,不受皇帝优待,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公主答道:“若论逼仄死板,这宫殿与那宫殿,又有多少区别呢?”
女王轻笑。
“冷么?”她问,“我身上的烈焰之息,可令你在这天寒地冻里,觉得温暖?”
“……确是不冷。”
“这就对了。我们一族,不论女子男子,整日奔驰于荒野。我们的兵,个个骁勇善战;我们的神兽,无不披坚执锐。宫殿只是休憩之所,若要天地从此狭窄,我们是万万不依的。……不过你不必担忧,供你居住的城堡,也有许多。”
女王既不依人间的礼法,也不去新修的女王府。
她不便带公主立即前往故乡,那里灼热似火,公主娇弱的身子,不能够很快承受。但人间的楼阁,也令女王觉得憋屈。
在极北深山中,有一处雄伟壮丽的城堡,是族人百年前修建的,以备与人界往来之用。山中景色辽阔,宫殿里奇珍无数,宜于养息,最适于在此度过最初的蜜月。
迎亲的队伍在城外与女王和新王后汇合,随后一路向北。
“坐稳了。”女王对新娘子道。
一到城外,她便驱使神兽,飞驰疾奔起来。
在队伍的末尾,有两名使者,忽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后落马,晕了过去。
身子还未落地,他们就被一阵法术笼罩,移进了路边的小树林中。
那里已有二人预先埋伏,正是玄翊与白蛇帝子。
只见二人迅速与使者互换了衣装,以兜帽遮面。然后将两名昏迷的使者传回天庭,交七帝子关押。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拍马跟上前面的人。
队伍浩浩荡荡,一路疾驰,终于到了魔火族的堡垒。
堡垒前,四列黑冠黑甲的侍卫迎接女王和公主入城,一些随行大臣早已等在那里,无不身佩奇异金属和神兽之器。只见女王执着公主的手走上龙座,转身对诸位大臣宣布:
“今日起,她便是王后。”
大臣们纷纷下跪。
“王后千岁——”
几位列席末位的年轻女大臣,
', ' ')('不由偷看起王后的姿容。
……真是温柔高贵的美人,人界女子的柔弱,竟是我们这里无人可比的……
……想当初瑢祭司与女亲王都一度蒙陛下雨露之情,二人一个妖媚,一个艳丽,俱是绝色佳人,却无人真正得到陛下的芳心,如今陛下如此看重王后,才知二人其实未曾投陛下所好……
……这还用想么?若论艳丽,难道陛下自己不是最艳丽的么?那艳丽佳人在我们族中,到底不是稀罕物事,王后则确实稀罕……
……只怕太过稀罕,有些人要不高兴了,她瞧上去风一吹就会倒呢,陛下要费心劳力保护她了……
女王并不在乎这些臣子的念头,请大祭司来略行婚礼,礼成之后,便带王后回到寝宫。
这宫殿高大,黑压压的,气势威风,方才那些大臣又一个个派头十足,使人间的士兵大臣个个相形见绌。新王后虽然表面镇定,其实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内心有些发怵。
她终于明白,自己和亲意义之重大。此地驻扎的军队,若是攻向人界,后果不堪设想。
大祭司在举行完婚礼之后,便匆匆忙忙改换常服,回到自己的卧室,神色比平日更为高深。但这细微的变化,若不是熟悉内情的人,是不会察觉的。
大祭司的卧室里,早有两个扮作使者的人在等候了。
他轻手轻脚地锁上门。
玄翊与白蛇帝子摘下兜帽。
大祭司单膝下跪,向他们行礼。
“三公子殿下,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玄翊道。
原来魔火族位高权重的大祭司,就是白蛇帝子安插在魔界的暗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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