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似乎是笑了起来,轻声叹道:“那幽荧之光,是你自己所置。”
嵇盈风亦是一笑,将右手放在桌上,随着她手掌张开,一片薄若蝉翼的彩石光华流转,将她白皙的肤色映得斑驳陆离。
“一点银粉、加上合适的角度,透过这寒光石,看起来和餐食中有毒一样,对不对?”
帷帽虽遮得严严实实,但嵇盈风却像是确信他能看到一样。
她已隐忍太久,久到她察觉到近日来如影随形的,并不止那坡足人一个。于是,她不再坐等着旁人动作。在这日,她就假作被投毒,引那人出手。
“为什么觉得,我对你没有恶意。”
雾黑的帷帽下,他漫不经心的声音又散了出来。其实,他也觉得这多半是嵇盈风自导自演,但不知为何,这抹幽光折射到他眼中时,他还是选择打翻那碗元宵。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风险,他也付不起。
嵇盈风合上手掌,望向窗外,本门庭若市的酒楼此刻冷冷清清,好像自动远远避开她二人。她之所以敢赌这人不是冲她而来,是因为他们第一次相见,在君山。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能在那一夜登上君山、又全身而退的人,所图所谋岂能不大?又怎会在她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嵇盈风也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她直截了当地问:“阁下既不露真面目,与我可是旧识?可否告知姓名?又是为何而来?”
那人良久不语,就在嵇盈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却抬起了手,擒着帷帽一角,缓缓揭开……
随着黑色阴翳散去,赫然而鲜明的苍白一点点扩大,尖瘦的下巴、淡粉的唇色、薄耸的鼻梁、陆续映入嵇盈风眼中,和她想象中的竟别无二致。
就在那张素来遮翳在阴暗中的面容将要尽数显露时,突然,一阵急促而粗鲁的脚步却扑面而来,把他的动作凝住。嵇盈风看到,一群腰间系着红布的大汉上了楼,同时那人的手也放了下去,将他的脸重新隐入帷布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