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的困惑解开,却是他想象不到、也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答案。
一切早有痕迹,他却从未做如此想。
太自以为是了,不是吗。能让她甘愿重返牢笼,能让她放弃最后一次选择权利的,还能是什么?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对她诸般利用、不断欺骗,她却如此待我?
为什么在她回来后,还要怪她没按自己的期待彻底离开?
为什么将放弃定风波视为给她的报偿,换来一个心安理得,甚至觉得可以弥补对她的亏欠?
遽然间,滔天巨浪般倾轧而来的恨意塞住了他体内所有空隙,将他淹没,让他窒息……他恨的是自己。
江朝欢恨自己,无能却自私,愚蠢又迟钝,更恨的,是这条用她的自由换来的命。
这样一条肮脏至极、卑劣不堪的命,怎值得她付出那样的代价?
他死死盯着那本风入松,目眦欲裂,心里只剩了一个念头:
君山之夜,不,或许更早,自己就该去死了……
那噩梦般的声音紧紧不放,刺入他最深处:“二小姐许下承诺,求教主先保住你性命。在外云游一月,她果然带回了这嵇氏失传的秘籍。”
见他眼角猩红,气息散乱,微微发颤的双手已拿不住那本书册,沈雁回不由眉头一皱,但还是继续说道:“教主当时伤势已经恶化,不便修练,就把它给了我,让我找到定风波后,以风入松内力辅助,尽快练成道宗内功。”
“只可惜玄隐剑踪迹难寻,此物白放着也是浪费。现在你我既已决定深入西域,前路危险重重,只一个桑哲就未必对付得了。我们不如先练成风入松,尽快提高内力修为,这样到拜火教后胜算才大一点。”
凝重的閴寂。
沈雁回从未见过他这种神情,好似悲苦,又像是嘲笑,交织成把一切毁灭殆尽的沉沉厌倦。这样的神色,分明与那日谢酽得知自己身世后有些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