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孟梁不同,谢酽是如此恪守礼节,直到江朝欢一声“请进”才悠然步入,在他们对面落座。
“谢堂主有事?”
江朝欢随手捞过茶壶,为谢酽倒了杯茶。蒸腾的热气倏然窜起,将两人眼中的对方搅得模糊。
身后顾襄正要小声赶走孟梁,却见他死死盯着二人,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欲言又止。
“快走,他们有正事要谈。”顾襄来不及问他怎么了,直接拽着胳膊把他拖了出去,还不忘关上门。
仿佛全没注意到那边景象,谢酽自顾自地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随即将青透的茶盏拿在手中把玩。
“看来我果真是打搅了。”
半晌,谢酽才重新开口,同时给自己杯中蓄满茶水:“江兄好像,对鹤护法的事并不感兴趣?”
接过谢酽给自己斟的茶,江朝欢反问:“谢堂主深夜造访就为了这个?”
“我以为我们至少有这个默契的。”谢酽晃着杯盏。
江朝欢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轻呷一口茶水,正要说话,然而,下一秒面色陡变,竟是被茶水呛住,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
他又咳又喘,狼狈不堪。撑着桌角的指尖用力得发白,他垂着头,另一只微微发抖的手指向茶壶。
谢酽见状满心犹疑,不禁问:“怎么,这茶有毒?”
江朝欢勉强摇头,顺气良久方能咬牙开口:“谢堂主,你就没觉得这茶不对吗?”
一句“哪里不对”尚未出口,谢酽忽然猜到,噙笑不语。
太苦了。
这茶,是江朝欢此生尝过的最苦的东西。不知孟梁放了什么,只一口就让他舌尖发麻,苦味直冲天灵盖,眼角几乎沁出泪来。
“孟梁……”他死死攥着茶杯,咬牙切齿地抬起头,却见谢酽竟然仍在悠然啜着那茶,面色毫无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