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她妄想用心法杀我。”南音红着眼说。
“那是你该杀!”
楚南音往后退了一步,不愿相信这会是亲生母亲说出来的话。
“你的父亲、爷爷脑子糊涂了,你这般年轻,脑子也糊涂了?改良成《烛阴心经》来传承给她,会不会害死她,你当心如明镜,岂能不清楚?你既有杀人之心,人亦有杀你之恨,你安然无恙九万年,她在无间地狱漂泊险些饲养恶鬼,你当真就不会心疼半分?”
“你偏是高高在上的看着你最亲的人被伤害,你高枕无忧,冷淡薄情,事后便可轻描淡写,因为杀人的刀,不在你的手上,但作为递刀的你,作为享受利益的你,怎可忽视掉她的苦楚?”
“你这九万年辛苦淬体,她这九万年只会比你更差啊!”
雪挽歌眼睛发红。
“我只说一声你该杀,你便痛不欲生。”
“她被你父亲爷爷真实地谋害,又该痛到哪里去?”
“你在我怀中长大,至少你得到过母亲的疼爱。”
“她呢?她有过吗?她没有!没有!”
“设身处地,若被挖金瞳,被丢进无间地狱的那个人是你,你可能做到圣人之仁义,做到以德报怨?你能,对吗?因为被杀的人,从来都不是你啊!”
雪挽歌的话虽在针对楚南音,心脏又何尝不痛,这毕竟是她疼爱了九万年的女儿,是她带大的女儿,却发现是如此的陌生。
但凡楚南音不是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明月的金瞳,但凡有分毫的内疚之心,她都不至于把话说的这么重,又怎能完全淡然如陌生人?
楚南音置身事外心安理得的享受,对明月的伤害痛楚视若无睹,何尝不是在助纣为虐呢?
楚南音眼睛通红,浑身都在发颤。
母亲的质问、斥责,都让她痛不欲生。
一声声,一个个字,宛若刀刃割在了她身,让她的心脏四分五裂,千疮又百孔,再也绷不住,泪水顺着眼眶往下流,滑过脸颊,沿着下颌凝聚、滴落,似若决堤的潮水,淹没了浅金色的眼眸,使高傲的女尊被拉下了神坛,与尘埃同在。
空中羽翼吞天沃日。
少年眼梢烙印永恒的血珠痕迹,衬得犹如妖孽。
她像是疯魔的屠夫,欲斩天下人,却是拔刀四顾心茫然,有些呆,有些迷茫,眼睛还有些红。
她怔怔地看着雪挽歌,殷红的唇微微张开,眸子睁大了几分,然后又眨巴了一下,原是妖邪疯魔几乎病态的人,竟在这一刻,有些许的天真无邪,好似丛林里迷茫的小鹿,望着未曾相逢的亲人,又有些不敢相信,不敢往前,只在原地不动,像画面定格在原地。
少年不知。
她此刻的神情,让夜墨寒、星云宗弟子们,是何等的心疼。
他们见过不同面的叶楚月,却不曾见过这样的。
懵懂而无辜,竟还透着几分泯然的委屈。
她一语不发,就这样看着雪挽歌,不想挪开目光。
“小月。”
“娘亲来了。”
“小月不怕。”
雪挽歌不似方才凌厉,温婉一笑。
倏然间,少年眸子睁大,蓄满了泪水,再汹涌地夺眶而出。
她咧着嘴笑,品尝着眼泪的味道,不咸,不苦,还有点意料之外的味道。', '。')